却从?没有人能相信谢和黎也可?以。
只是因为,他的父亲迟钝笨拙,样样都比不上谢则凛的父亲。
这一切的怨气在得?知谢则凛一毕业就能空降项目部总监时,变得?愈发浓郁。
所以他策划了那?场车祸。
而谋划的引诱核心,就是那?只狗。
土佐犬原本就是天生的斗士,跟在谢和黎身边那?些年,早已训练有素,也忘记了真正在路边救下奄奄一息的它是谁。
谢则凛从?未怀疑过一只狗。
也没想过,在他前往机场的途中停下车,试图为它套上牵引绳,避免吓到更多行人时,一脚油门踩到底撞来的人会是谢和黎。
他算的太准,也明?白?谢则凛有多善良。
车祸带来的连环效应太可?怕。
谢则凛当场倒在血泊里?,双腿跟腱几乎全部受损,玻璃渣刺入肺部,刚入医院那?些天,他的父母签了整整三十多张病危通知书。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或许终身瘫痪。
至于谢和黎,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本身命大,车子撞开谢则凛的那?瞬间,前方路口只停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小型货车。
车辆相撞,货车顿时被引燃。
所有人都忙着灭火,也正是这个契机,才令他得?以迅速逃脱。
而谢则凛苏醒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却是来自其他旁支亲戚口中的——“那?是你二叔唯一的血脉,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过分追究了吧。”
一名杀人犯逃之夭夭,给他的身体造成此生都无法逆转的伤害,可?那?群靠着谢氏才能赖以生存的亲戚,却要他不要计较。
谢则凛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出院后,谢父试图直接越过谢则凛,想要将那?条土佐犬弄死。
但他阻止了。
从?谢家老宅的地下室里?,接到白?马巷的宅院中,找了训犬师试图重新训练,可?一而再?再?而三次后,始终没有成效。
所以有了钟向窈无意间看到的那?幕。
因为那?时候谢则凛才明?白?。
人和动?物?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谢和黎会因为自卑而罔顾兄弟之情对他下手,钟向窈也会因为长大,而渐渐远离他。
甚至亲手救下的狗,也会在别人的耳濡目染下,慢慢忘了它的第一个朋友其实是他。
复健结束后,谢则凛接手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当初劝他手下留情的吸血虫,一波一波从?谢氏这棵大树上清理干净。
他站在谢氏大楼顶层,目空一切地垂眼打量着这座繁华城市,身边空空荡荡,披荆斩棘走来的荣光无人分享。
那?一日天很蓝。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谢则凛却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惆怅。
情绪来的猛烈异常。
如同前一夜阴错阳差挂断的那?通钟向窈拨错的电话,也像是当即定下,却又因为车祸而没能登机的那?张飞机票。
冥冥注定,又让人无能为力?。
而他好像也回不到八岁那?年的夏天了。
大梦一场。
醒来钟向窈已经会为了别人红眼,却不再?会坐在谢家老宅院子的槐树上,满眼雾霭水气,又可?怜兮兮地喊他:“哥哥抱我?。”
……
脖颈收紧的力?道令谢则凛回。
他低眸去看,钟向窈哭的满脸潮湿,眼尾通红一片,可?怜的不成样。
谢则凛被逗笑?,抬手蹭她的眼皮:“怎么搞得?好像出车祸的人是你,哭这么惨。”
“不是。”钟向窈抽噎,“早知道那?时候你这么严重,我?肯定立马赶回来陪着你。”
谢则凛唇边勾着浅浅弧度,逗她:“放弃准备那?么久的巡演,也要回来陪我?啊?”
“嗯。”钟向窈的嗓音稚嫩,哭过后,带着极为清晰的颗粒感,颤着声音跟他道歉,“当时没有回来,真对不起。”
闻言,谢则凛摸了摸她的后脑:“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些,不怪你。”
钟向窈哭的抽抽搭搭。
伸手贴在他的胸膛上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谢则凛眼底染着柔光,“痊愈很久了。”
不知道这句话再?度戳中了钟向窈大脑中的哪根弦,她抬手捂住眼睛,滚烫的眼泪顺着指缝掉落,哭的肩头发抖:“对不起……”
“怎么又哭了。”
谢则凛无奈叹息,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将人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发顶:“人一辈子谁没有受过伤啊,你偷玩我?滑板栽的满头大血的时候怪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