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想的前提是姚守宁所言句句属实。
有可能她说的都是真话,所有一切都是苏妙真所为,那么他与姚守宁合作,便是妖邪在明,二人在暗。
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姚家有嫌疑,这双表姐妹分别作套,想引他入局。
他性情狡诈,心中虽说仍是有疑,但面上却半点不显端倪。
不过除开这些事情之外,天妖一族事隔七百年后卷土重来,且这大妖邪选择寄身于柳家的血脉,必定是听闻了什么消息。
他想到了徐相宜所说的,关于姚守宁可能血脉有异的话。
陆执的目光晦暗莫明,聊到了正事之后,他一扫先前的怒意,又恢复了初时见面时冷清清的色,居高临下望着坐蹲在地,双手握拳搁在腿上的少女。
“一个表姐就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有什么办法?”
姚守宁自然听得出来陆执在鄙视自己,但她却振振作词:
“害怕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更何况她表姐那可是妖邪附身,她想到了昨夜见到的那只可怖的九尾红狐,不由一个激灵,又嘀咕道:
“出息有什么用?我更怕没命。”
陆执看着她,她可能跪坐得有些累了,身体一歪,缓缓将长腿收折起来,曲起抱在胸前,缩成一团之后才小声的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仰头与陆执对望,一双眼睛中满是认真:
“家中发生了很多事,我试着和娘讲过,她不相信我。”
提到柳氏的时候,她的色有些怔然,缓缓的将头低了下去,把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小声的道:
“我也没有你这样强大力量,可以除妖镇邪。”
苏妙真的存在像是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剑,随时可能会要她的命,她也想将这个妖邪赶走,但她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活了这么多年,近来发生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没有人教她什么术法,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不是完全的相信她。
姚守宁想起近来家中发生的事,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虽说因为后来‘河’之事,父亲、姐姐已经接连表示相信她,可这种相信并不能安她的心。
‘河’的危机并没有解决,作为普通人,他们无计可施,甚至还得依靠她自己。
少女缩成一团,看上去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仿佛等着人安慰。
但陆执却并没有受她所蛊惑,而是想起了她说的话——她说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除妖镇邪。
他的目光落到了姚守宁身上,徐相宜的话也同时在他脑海中响起:辩机一族。
徐相宜说,这位姚家的二小姐,可能是传闻之中已经断绝了传承的辩机一族的传人。
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甚至未必知道这个事,但从她一些表现看,她符合传闻之中的那辩机一族人的特征,某些天赋已经初现端倪。
第7章 还敢说
据记载的传闻之中,这秘莫测的一族人待到通觉醒之时,能看前尘,可知后事。
他们可以窥探人心,可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扭转乾坤。
并且掌时空之门,能去未来、可碰过去,古籍上有一种记载,辩机一族的人,‘言’出则必行!
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指他们讲信用、重承诺,而是指他们说的话,便如规则、律例,许多事情一旦出自他们的口,那么便是必会发生之事——这几乎已经算是拥有了的权柄。
陆执的思绪回到了在姚家斗‘河’的那一夜,想起姚守宁关键时刻的数次发‘言’,帮着自己破局,及挡住了‘河’的水剑,确实与传闻之中的‘言’出法随并无二致。
听了徐相宜说的话,陆执自苏醒之后躲藏在家里避风头这一段时间,也查阅了大量的古籍,对辩机一族了解也不少。
但越是了解得多,陆执越是觉得辩机一族已经脱离了‘人’的许多特性,与无异。
虽说传说离,但结合他与姚守宁数次打交道的了解,他觉得传闻也不是一味夸大,而是有端倪可寻。
而这样一个传闻之中拥有的权柄的继承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坐在地上,蹲抱着双膝,看上去有些懊恼的样子。
哪怕陆执相信徐相宜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对自己的判断也极有自信,但看到姚守宁这模样之后,仍觉得眼前的少女与传闻之中近似人般的辩机一族找不到丝毫的关联之处。
他沉默了半晌,接着‘哼’了一声:
“你现在是挺弱的。”
“……”姚守宁想着家中的情况,悲从中来,眼泪含了一半在眼眶,但听到陆执的话,顿时被噎住,一脸无语。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陆执压下心中的杂念,脑海里迅速生出一个主意,盯着面前的少女看。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有些天真的道:
“不过我娘说已经写了书信给外祖父,请他老人家来一趟都。”
算算时间,柳氏早前写的那封信已经寄出将近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