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问题的关键之后,她感觉十分的头痛,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在此之前,姚守宁明明是十分期盼苏妙真到来的,当日从望角茶楼回去的马车上,她问的问题也表明了她对苏家姐弟的好及欢迎,可为什么后来真的这两姐弟一到,她又变得排斥了?
柳氏有许多疑惑想不通,但除了这些疑问之外,她心中还有些惶恐。
她习惯了关注儿子,习惯了宠爱长女,也习惯了姚守宁的撒娇及主动的顺从、亲近,当有一天发现这个小女儿无形中与自己疏远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重新挽回母女之间的关系。
曹嬷嬷的话从轿外传了进来,安慰着她:
“女孩长大,哪有不变的……”
“……”
守宁会变吗?
这个念头在柳氏脑海里来回涌动。她发现自己有些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了。
若在此之前,曹嬷嬷说这些,她是不以为然的,她总觉得自己生的女儿,她自己清楚。
小女儿最是顺从贴心,无论她如何指责,姚守宁总是不记仇的。
于是柳氏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近些日子以来许多的回忆,都是些不大愉快的,有母女俩为了苏妙真而争执,也有姚守宁提到怪异之事的时候,还有前往将军府那一次,回程的路上,当着苏妙真的面,她将姚守宁骂哭……
柳氏再一想到女儿如今的乖巧,顿生忐忑。
“我……”
良久之后,柳氏还想要再说话,可在她沉默的时候,已经到温家了。
“温太太派了孙嬷嬷来接我们。”
轿外,曹嬷嬷传来提醒的声音,柳氏迅速将满腔的不安压进了心头。
孙嬷嬷是温太太身边最受信任的婆子,她的年岁比曹嬷嬷小些,约有四十来岁,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圆髻,脸颊两侧有深深的法令纹,使她看上去十分的严肃。
她穿了一件浅色的袄子,下身配深蓝色长裙,因早前收到了柳氏要来拜访的消息,所以提前在门口等候。
等柳氏下了软轿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先前的忧愁,而是露出与往常一样自信而独有的强势笑容。
“姚太太。”孙嬷嬷迎了上来,又见到从轿中下来的姚守宁,勾了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二小姐也来了。”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姚守宁几眼,目光十分的严苛,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柳氏见此情景,笑容收了几分,不由轻‘咳’了一声。
孙嬷嬷回过,收敛了脸上的色。
她与温太太时常面带笑容的模样不一样,从她的情、目光看,她为人一板一眼,似是规矩十分重。
“听说前些日子,二小姐随将军府的世子出门了?还在北城门出了些事?”
孙嬷嬷被柳氏的咳嗽声打断了审视,却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看着姚守宁,问了一句。
这话听进柳氏耳中,便觉得十分刺耳。
虽说温、姚两家有默契,要使双方亲上加亲,可自己对温献容向来豁达大方,从未有过为难的时候。
而自己的小女儿与温家八字还没一撇,温太太就已经明里暗里试探过两回了。
姚守宁与陆执总共也没见过几面,虽说北城事件闹得确实挺大,但也事出有因。
柳氏心中越想越是恼火,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了,淡淡的就道:
“长公主喜欢她,出城狩猎,邀了她同行。”
这件事情府中人都知道,瞒也瞒不过,柳氏也没想瞒着:
“她爹觉得不放心,便随她同去了。”
她这话音一落,孙嬷嬷点了点头。
柳氏显然听出了她话中要问的意思,并代女儿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姚翝同行,显然情况并非温家所担忧。
柳氏的话虽说令孙嬷嬷满意了,但她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她并不觉得孙嬷嬷有如此大胆,自作主张来询问此事,八成是温太太提前示意过,想借着奴仆的口,探探口风。
虽说她也觉得女儿与世子同行有些不大妥当,可自己的女儿,自己教训也就算了,如今这桩婚事只是双方有这个打算,既未说媒也没下定,温太太的手伸得太长了些。
姚守宁隐约察觉到母亲的心情有些不快,但她听到孙嬷嬷提起世子,心思就已经飘远了。
看样子事情不能再拖了。
昨夜虽说最终验证只是虚惊一场,可她总感觉‘河’已经卷土重来,带走自己的姐姐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她不能再因畏惧而躲避,是时候找个机会去找世子见上一面了。
几人不再说话,进了温家内院之中。
与姚家相较,温家的房子占地面积要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