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以往只觉得父亲幽默而又慈爱,有些惧内,在柳氏面前没有半分原则,对自己宠溺有加,直到今日一番谈话,却像是了解父亲更多了。
他并不只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惧内,他对柳氏的性格了解,对妻子不是无原则的畏惧,而是因了解而尊重;
对自己的爱也并不只是打发孩子的宠爱,却是在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后,无条件的相信,并愿意在这个本身琐事缠身的时候,分出心来听她说话,并承诺愿意去调查。
她眼眶湿润,觉得自己生在姚家实在很好,觉得父亲是宽容而又大度,对母亲的理解也较以往更深入了许多。
“爹,我不会生娘气的。这件事了了之后,我会跟娘道歉。”
姚翝咧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好孩子。”
家中矛盾一解决,纵然前路还有很多麻烦,但姚翝却觉得无所畏惧了。
“有妖怪也不要怕。”他挺直了腰,高大而强壮的身材带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传记之中,七百年前太祖都能杀妖立国,证明人心必是胜于妖怪的。”
纵然七百年后,大庆国力衰退,若真有妖怪出现,有家人在自己的身后,姚翝并不畏惧,也不敢畏惧:
“它们藏头露尾,还不敢现于人前,便如阴沟中的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得出来女儿强作镇定,却无声的安抚她:
“家里有爹呢,天塌下来了,我给你们顶着!”
他这话说得十分霸气,一扫在柳氏面前唯唯喏喏的模样,姚守宁被他逗笑,也受他鼓励,拼命的点头:
“爹最好了!”
受到女儿夸奖之后,姚翝也十分开心,父女二人一番谈话,家里人之间生出的心结瞬时解开了。
他送了姚守宁之后回屋,柳氏也在屋中等着消息。
她脾气急躁,先前被女儿说得不大愉快,态度也不大好,事后一想,又觉得很是内疚。
见了丈夫回来,便上前一步问道:
“守宁怎么样了?”
近来发生的事多,西城案子一发生,姚家被卷入其中,有救命之恩的陆执先是昏睡不醒,此后又发疯,恐怕姚家面临将军府的追责。
同时苏妙真姐弟卷入刘大一案,姚翝又因指使地痞闹事而要入狱——
家里大女儿生病,柳氏与姚守宁之间的关系也因苏妙真的到来发生了几次不愉快了。
种种重压之下,柳氏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她的嘴唇上的水泡溃烂,嘴都有些肿痛,先前吃饭的时候,姚翝就注意到她没什么胃口。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
“没事。”他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妻子:
“你也知道,她与婉宁一向亲近,可能看到多了颗痣,有些担忧。”
柳氏闻听这话,怔了一怔,便沉默了片刻。
接着突然问道:
“是不是因为受我影响的缘故?”她看了姚翝一眼,想要苦笑一声,却扯了扯嘴角,却露不出笑容。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夫妻多年,彼此早就心有灵犀,她话音一落,姚翝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些年来,柳氏实在太担忧自己的长女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姚婉宁越是长大,她就越惶恐,深怕哪一天见大女儿撑不下去,说没就没了。
也正因为如此,养成了她一旦涉及到姚婉宁有关的事,便容易一惊一乍的性格。
如今看来,她的这种性格恐怕是影响到了姚守宁,所以看到姚婉宁眉心的血痣时,她也与以往的柳氏一样,稍有风吹草动便开始紧张了。
第2章 吐实情
“……”姚翝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事实上姚守宁并不是这样细心、敏感的性格,柳氏想到的问题,压根儿与她提的不是同一件事。
可她提到的关于那血痣之事的猜想,正好都是柳氏所厌恶的。
若他照实说来,恐怕柳氏听了便会不高兴。
而姚翝要是不说,却见柳氏已经双眼湿润,已经十分难过了。
姚翝略思索了片刻,突然招手让曹嬷嬷帮忙准备一些清水、纱布以及金创药。
他既未受伤,拿这些东西来又有什么用?
曹嬷嬷偷偷看了柳氏一眼,见她右眉弓处青紫泛肿,不由既感忐忑,又有些担忧。
但她跟在柳氏身边多年,对姚翝这位姑爷的性格也是十分清楚,因此虽说不安,却知道这两夫妻说不准是有话要说,应了一声之后,顺带将逢春也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