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急之下终于不再装出柔弱无助的模样,露出几分尖锐:
“不过就是看我们死了娘亲,独自投奔亲戚而来,都故意欺负我姐弟没有依靠而已!”
苏妙真的话,一下刺中了柳氏的内心,令她既感难受,又隐隐有些伤心。
虽说在柳氏看来,苏妙真是被丈夫逼问之下口不择言才说出这些话,可她隐隐又感觉苏妙真这话像是在暗指自己夫妻二人。
“柳氏对你生疑。”
几乎是柳氏心中嘀咕的同时,苏妙真的身上,那道提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对不起姨母。”
苏妙真喊完话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不应该如此激动,可此时的情景仿佛与她记忆之中的前世种种场景如出一辙,令她很难镇定。
这会儿经由身上的‘喻’提醒,苏妙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飞快的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说这话的……”
她说完,双手捂脸,突然‘嘤嘤’的哭出了声音:
“娘去世之后,办完了简单的丧礼,我跟庆春就被送出了江宁,一路忐忑,本以为到了都见到姨母就好了,哪知发生了这种事……”
“刘大爷死了,我心中也很难过,姨母,我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伤你们的心……”
她哭得可怜,再加上说的话又是赔着小心,柳氏再想到亡故的妹妹——这些年来因为刚硬的脾气与小柳氏赌气,导致姐妹二人来不及和解便天人永隔的愧疚涌了上来,化为了怜惜,哪里还忍心生她的气。
柳氏纵然百炼钢也化为了绕指柔,当场将哭哭啼啼的苏妙真搂入怀中,细声哄她。
“……”
姚守宁一见此景,顿时无语。
第5章 很憋屈
她下意识的去看冬葵,十分的不服气:自己最近被柳氏也气哭过两回,可没有一回令柳氏心软,越哭还越受训斥,到底谁才是姚家的小姐?
冬葵与她相伴多年,一看她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只不过当着老爷、太太的面,不好拆姚守宁的底。
一个表小姐哭得梨花带雨,说话轻声细语,楚楚可怜自不必提;
一个当时在车上趴进曹嬷嬷怀中‘哇哇’大哭,就像是个惹祸的孩子,太太自然心疼前者。
此时的柳氏犯了难,一面是默默流泪,似是受尽了委屈的苏妙真,另一边又是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丈夫,一时有些头疼。
这几日来,她与苏妙真相处,对她印象是很好的,觉得性情柔顺,说话也有条理,声音轻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气。
刚刚情急之下发了一通脾气,可又很快意识到错误,连忙道歉了,柳氏觉得这是个跟姚婉宁一样的好孩子。
她想了想,张口道:
“妙真,你先别着急。”柳氏安抚了她一下,又连忙向姚翝递了个眼色。
姚翝就叹了口气,一扫之前的严厉,脸色变得缓和了些:
“妙真,这件事不是我要刁难你。”
他最终还是看在妻子的面上,将态度软了下来,不愿再逼面前的女子:
“只是我要让你知道,先前我问的这些话,一旦进了衙门之后,仍会有其他的人来问你。”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严肃了:
“案件涉及到了定国武大将军府的世子,皇上都是要亲自过问案件的,到时有三司会审,恐怕审问你的人,会是刑狱楚家的人!”
楚家的人可非一般人,姚守宁、柳氏以及苏妙真等当日在西市的医馆门口,也是亲自见过当时的楚家人态有多凶狠。
“他们问的话,会比我刚刚问的更犀利,态度会更凶悍几分,到时甚至可能会用上刑!”
姚翝内心有许多的疑惑,不过见苏妙真这模样,也知道自己暂时问不出什么了。
他眼底疲惫之色更深,同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
“姨父放心。”
苏妙真哭了一下,也算是将情绪缓和了下来,听闻姚翝这话,又恢复了之前滴水不漏的镇定:
“纵然大刑加身,但我没做过的,坚决不可能承认。”
她说得似是十分有骨气,姚翝嘴唇动了动,将一句‘到时证据面前,可能由不得你否认’的话咽回了肚内。
他叹了口气:
“算了,你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再多嘴,这些事暂且不提,你与庆春先随我出门,确认刘大身份再说。”
无论如何,姚家已经淌进了这趟浑水之中,现在也再难脱身。
姚翝痞性发作,索性先不去预想之后的事,至少先把目前的乱局解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