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人总是要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训自己眼里的那些小孩子,以为自己长了岁数,阅历总是要比他们多一些。小孩子当然不服气,年轻气盛,什么弯路和苦头都愿意走和吃,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
何忍坐在何沁家的客厅里,方允幸跑过来直撞进他的怀里,喊道:“舅舅!我好久没见你了!”
“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呀。”何忍笑着拍拍他的头,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问何沁,“姐夫呢?是去上班了吗?”
何沁沉默着点点头,皱着眉头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何忍注意到了,就问:“姐,你是不太开心吗?怎么了啊。”
何沁看了眼坐在他身上的方允幸,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就立刻明白自己的姐姐是顾及儿子在这里,不想多说,就对方允幸说:“允幸,我有些挺丢人的事想要跟你妈妈讲,你能先去房间里待一会儿吗?”
方允幸当即兴奋的叫道:“舅舅,你有什么丢人的事啊?跟我说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嘲笑你的!”
小孩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保证的样子让何忍笑出来,说:“那你得让我先跟何沁诉下苦吧。听话,我一会儿就去和你说。”
好不容易把方允幸哄回自己房间了,没等何忍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边的大门又被人打开,一个老太太提着菜篮子走进来,看见何忍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生生的一顿,才粗声粗气的对何沁说:“这又是你的哪个朋友?”
何沁冷着脸道:“妈,他是我的弟弟,何忍。”
老太太从上到下的审视何忍一遍,把菜篮子放在地上,又走进来看看餐桌上的几个碗筷,说:“你怎么还没有洗碗?这么娇气的吗。”
“妈,我说过了我现在还在生理期,不能碰凉水。”何沁只感觉自己正游走在生气的边缘,又碍于自家弟弟在这里,没有办法撕破脸来。可素来与她明争暗斗的老太太把这句话当作是她变相的屈服,带着浓重的乡音说道:“那我以前怎么还天天给全家人洗衣服洗碗?也不知道是谁家惯的。”
“我家惯的,怎么了?”何忍看见原先在自己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姐被这样的几句话讽刺,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话过去。老太太却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可以吵架的对手,越发兴奋起来,耀武扬威的扬起脖子,将全部的讽刺倾数赠送给何忍。
方允幸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无辜的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姥姥,你们在说什么啊?”
老太太立刻笑着走过去,推他进房屋,边推边说:“没什么啊宝宝。就是你妈妈不想洗碗,又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何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此刻怒火中烧,问何沁:“她平常都是这样的?”
何沁疲惫的点点头,扶着自己的腰有气无力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