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一会,便换一处地方。
众人都莫名其妙。
半晌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老十二好的道,“这是何意?
有什么讲究?”
唐毅笑着道,“但凡有桃树的地方,这蚯蚓是最多的,想钓鱼的时候,带点真气,用棍子随便敲敲,这蚯蚓就全部受不住,一个个会慢慢钻出来。”
将屠户道,“可是这会,一条也没见着啊?”
“所以这才有问题啊,”
唐毅剁了剁脚下,然后接着道,“咱们就沿着没有蚯蚓的地方走,就肯定能找到这密道的出口了。”
将屠户道,“你也不知道密道出口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人喊,“快来这里看看。”
说话的是将屠户手底下的一个伙计。
将屠户双脚地上一点,便起身跃到了那个伙计的身前,顺着伙计的手指,他看到了一双赤脚,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绳子勒着脖子,在一棵大槐树上来回晃荡。
下面是一条水渠,里面污水横流,烂菜叶子,旧衣服、旧鞋、腐烂的篮筐、树叶。
“有人上吊了。”
将屠户见多识广,同时也杀了不少人,从来不怕死人。
但是,他却是第一次看到上吊死的,猛然吓了一跳。
唐毅走过来,看看女人脚尖,淡淡道,“这是他杀,不是自杀。”
老十二道,“外祖父何出此言?”
唐毅对着死尸,毫无避讳的道,“王爷请看,如果是上吊而死,这脚尖应该是下垂的,可是这脚尖正对着咱们的。”
来宽忍不住插话道,“这有什么区别?”
唐毅道,“只有死后挂在绳子上,这双脚才会如此僵硬。”
猪肉荣叹气道,“这女子这么好看,死的太可惜了。”
唐毅用树枝挑起一块旧衣服,笑着道,“便是这里了。”
猪肉荣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唐毅笑而不语,沿着水渠逆流而上,直接找到了水渠的洞口。
黑色的污水从一处洞口里哗啦啦的往下流着。
老十二掩着鼻子望了望里面黑漆漆的洞口道,“咱们钻进去?”
“王爷稍等。”
说着唐毅直接脱了长衫、里衣,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里裤,就要带头钻进去。
“大人稍等!”
猪肉荣拉住唐毅,朝着伙计喉一嗓子道,“瘦猴!”
“掌柜的!”
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人群里钻出来道。
猪肉荣摆摆手道,“你功夫最好,你上,咱们给你压阵!”
瘦猴动也没动,缩着脖子道,“掌柜的,你别糊弄我,当我不知道,何吉祥大人说了,抓住这刺客,功在社稷,我也不要什么社稷,一百两银子值不值?”
猪肉荣没好气的道,“只要能抓住人,别说一百,就是五百我都给!”
“掌柜的,有你这句话就成了!”
瘦猴飕飗一下,匍匐着跟泥鳅似得钻进了黑乎乎的洞里。
猪肉荣伸头看,已经看不见了他的影子。
他一挥手道,“跟上!”
嫌弃腥臭,只敢半蹲着,小心翼翼的往洞里挪。
月亮升起。
安康城的宵禁渐渐放宽,夜市也愈发繁华热闹了。
这些日子官府到处搜查刺客,人人自危,但是这街面并没有因此而萧条。
林逸坐在一处茶摊边上,用手弹开了前赴后继扑往煤油灯的蛾子。
焦忠把旁边的茶壶往边上挪了挪,一边给林逸斟酒一边道,“王爷,外面蚊子多,要不咱们回去吧?”
“慢慢长夜,无心睡眠,”
自从媳妇怀孕后,林逸愈发难以入睡,“男人啊,都是很单纯的,一辈子就想着三件事,白天从哪里搞钱,晚上跟谁喝酒,深夜的野花怎么这么香。”
“王爷说的是。”
焦忠听明白了意思,但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
林逸抿了一口酒后道,“这都多少时日了,刺客还没抓住?”
旁边的何鸿噗通跪下道,“属下无能,还望王爷恕罪!”
他原本是和王府侍卫统领,如今调入京营,出任机营统领!
维护城内治安,抓捕刺客就是他分内之事!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结果!
他简直无地之容!
林逸摆手道,“既然知道,还在我这磨蹭什么,赶紧滚蛋吧,再宽限你们一些时日,再抓不住,你们就回家种地吧。”
“遵命!”
何鸿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接管机营才多长时间?
怎么就遇到了这种倒霉事!
好事轮不到他,坏事全让他摊上了。
林逸再次一杯酒下肚,突然听见了响亮的口哨声。
焦忠突然大吼一声道,“警戒!”
四面八方涌出来百十名侍卫,手持大刀长枪把小小的茶摊围得水泄不通。
摆茶摊的夫妻二人看见这场景,躲在桌子底下吓得瑟瑟发抖。
接着,一声接着一声的炸药声,半空中火花四射,照亮了半个安康城。
焦忠看的目瞪口呆,上前一步,贴着和王爷,紧握手中长刀。
“娘的,挺猖狂的啊,”
林逸眯缝着眼睛,望着绚丽的天空,淡淡道,“这次人家主动跳出来了,再抓不住,就是他们无能了。”
安康城京营齐出。
紧随其后,是兵马司官兵、大理寺狱卒、安康府尹捕快,各个衙门齐出。
黑暗中,一切悄无声息。
韦一山、刘阚、曹小环望着杏花楼滔天的大火,相顾无言。
周寻恨声道,“这些王八蛋是会飞还是会钻地!
怎么除了几条小杂鱼,一个都找不见!”
韦一山冷哼一声道,“上天倒是未必,钻地倒不是不可能!”
刘阚皱眉道,“钻地?”
“来人!”
韦一山突然大声道,“挖开下面的水渠,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老鼠躲在里面!”
“是!”
身后爆发出了惊天的吼声。
无论是官兵还是捕快,这些日子,都在憋着一口气,他们从来没有被这样戏耍过,此刻得了命令,刀剑、锤子、铲子朝着下面的青石地板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