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消息告诉他,说“南鸢逃了”“有外来者带走南鸢”,南鸿却都暂时无动?于衷。
他额上?渗汗,运转着“忘生镜”。
旁人敬佩于大天官对此次猎魔试的重视。只有南鸿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个门派的弟子进入镜中。
玉京门、长?云观、巫宫……还有诸多小门派。
最后,只剩下观天山弟子拖拖拉拉,许久召唤不来。
南鸿的大弟子高声询问:“还有要进去的人么?忘生镜只能打开半日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就不会打开了。”
弟子又不安地向南鸿请教:“天官大人,我去找观天山弟子。”
南鸿全力?施法,不容打断。
听了弟子的询问,他缓缓睁开眼。弟子吃惊地看到,大天官眼中布满红血丝,识已?然模糊。
大天官却艰难十分?地开口强调:“……不必勉强。”
忘生镜中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弟子听到大天官低声:“……去找南鸢,让她进入忘生镜。告诉她,她若是肯进入其?中,帮助巫宫赢得猎魔式的名次第一,我便既往不咎,放过她一次。
“……她有朋友来找她了吧?”
弟子凛然,听到大天官幽声:“朋友来了,总不好让朋友有进无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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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宫的弟子四处召唤要进入猎魔试的各派弟子。
他们又要捉拿逃跑的南鸢,以及那位得到女赐福、从而力?量攀升的外界少年。
在一片混乱中,白鹿野带着南鸢,将南鸢塞入一灌木丛中。
黑夜降临,面?如白霜的少女,靠矮木而坐。
南鸢色憔悴,那地宫中的沉灵法术,在她离开地宫后,发作得更加厉害。她如今如同废人一般,半丝灵力?也用不出,帮不到白鹿野。
白鹿野在她藏身之处画了一个小阵法,又将一段傀儡丝牵在她手中。
他嘱咐一旁的毕方,又低声安抚南鸢:“你先躲一会儿,我去找小婴,带她回来。如果我回不来……就让毕方带你先走。
”你回千山,等我们。”
苍白少女仰着脸。
她听到了外面?弟子们找寻她、捉拿她的喝骂声。
她没有说“不必”的客套话,而是点了头。
白鹿野色微静。
焦虑之时,他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么信我?不怕我带着你的赐福跑了,不管你了?”
南鸢静声:“我‘看’到了你会回来。”
白鹿野怔忡。
他忽而低头,轻轻抱了她一下。
他压抑着呼吸,没有再说等他的话,因?他已?经预料自己不会回来了……
缇婴的傀儡丝断了,说明缇婴不听他的话,进入忘生镜了。他岂能让缇婴一人进入?
他已?然想?再一次放弃南鸢,南鸢又为何这样?说呢?
她何必……这样?安慰他呢?
白鹿野强笑一声。
他抬目时,目中微有泪意:“……我若回来,一定来找你。请你信我。”
南鸢:“我一直都信你的。”
—
白鹿野离开前,递给毕方一个眼。
他们欺南鸢不用眼睛,光明正大地当着南鸢的面?使眼色:白鹿野陪缇婴进忘生镜,毕方带南鸢出逃,去千山等他们。
毕方无语。
它原本只是想?带二公子回妖界,然而上?了二公子的船,好像一直无法跳下船。此刻它除了继续帮二公子解决麻烦,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
毕竟——毕方忧心?忡忡。
它亲眼看到了女赐福那一幕。
二公子得到女赐福,修为必然高涨。若是无法取信哄好二公子,二公子回到妖界与大公子抢王位,那可如何是好。
说来说去……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