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自己的警惕心,不愿意江雪禾与缇婴走得太?近。如今江雪禾这般忙,根本没空管缇婴,白鹿野却?想硬着头皮找师兄,请师兄劝小婴多养伤、少修行……
白鹿野自我安慰:也许是我想多了。
反正?我一向想得多,师兄对小师妹,应该没有别的意思。我那?多余的古怪感,为?了我们的同门情谊,也许该收一收……
白鹿野一时间找不到与师兄谈事的机会,便先劝缇婴:“你这两日,少修炼一会儿……”
缇婴坐在床上,扭头拽脸。分明是不好的横态,却?被?她?做出一团稚气来:“不要。”
白鹿野:“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哪有人要过生辰了,还忙得不行?及笄可是女孩子一生中的大事,及笄后你就要成人了,你就打算在修炼中度过?”
缇婴呆住了。
二师兄戳中了她?的软肋,她?便闷在床上,半晌不语。
若是平时,二师兄这副想给她?过生辰的语气,必然让缇婴雀跃。可是现在……
缇婴:“小步哥哥他进度好快……”
白鹿野笑眯眯:“你没听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你昨日不是与我说,新的剑诀你听不太?懂,黎步的法术却?学得飞快,你很着急吗?也许是你太?紧张了,遇到瓶颈了。你歇两日,歇好了,也许就悟道了,可以?学会那?招剑诀了。”
缇婴仍然半信半疑。
她?半晌说:“可是过生辰,不是你给我过吗?要我做什么?”
白鹿野赶紧:“你不得请你的朋友们一起来玩啊?小寿星请客,总得自己吭气吧?”
缇婴说:“小步哥哥说,这叫‘玩物丧志’。”
白鹿野心想:挨千刀的黎步,就想累死?他家小婴。
这黎步什么毛病?
--
缇婴没有完全听白鹿野的劝。
她?依然很紧张地?修行,生怕沈玉舒下一次授课时,自己学不会剑诀,黎步又?举一反三,让沈玉舒惊赞。
但是及笄也确实很重要。
缇婴便挤时间,邀请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一起过生辰。
此时,因为?白鹿野和黎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花费她?的时间,让她?没有一刻闲下来,缇婴已经忘记江雪禾很久了。
她?对那?位如今成了“天之骄子”的师兄有怨气,又?因为?那?让自己有怨气的人不来找自己,缇婴便生了气,自己告诉自己:我不和他一起玩了。
他找我我也不理?他了。
而江雪禾一直不找她?,缇婴不知道自己的二师兄有在其中出力,她?只是长期见不到江雪禾,便在一腔怨气中,刻意遗忘了江雪禾。
到底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女孩儿,每日有人陪她?修行,有人陪她?玩闹,那?让自己不喜欢的玩具,丢了便丢了。
所以?,当缇婴琢磨着请朋友陪自己过生辰时,她?没有想到江雪禾,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那?要跟着巫宫一起离开的以?前?与她?同住一弟子房舍的南鸢。
--
日头不大,凉风习习。
缇婴与南鸢在山道旁的竹林边聊天。
南鸢收到她?的消息,很准时地?赴约,与她?一同站在竹林下说话?,有一种雀跃的欢喜。
以?前?没有人会邀请南鸢。
日后也不会有几人敢邀请南鸢。
生来便通习天命术的南鸢,即使?用布蒙眼,也仍让人觉得不安全。
竹林郁郁,缇婴声音娇娇甜甜:“……所以?,你可以?跟你爹说,把回去的日子推迟一两天,你来和我一起过生辰吗?”
南鸢颔首。
绿竹叶飘洒,落在眼上所蒙的飞起白纱上。她?仍是清清静静的,答应缇婴却?很痛快:“我可以?的。”
缇婴好问:“你真的要跟大天官回去吗?大天官看起来,很严肃啊。他会对你不好吧?”
南鸢:“我从玉京门回去巫宫,我爹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也不会对我如何。你放心吧。”
缇婴道:“你必须要走吗?我在玉京门,都没几个朋友。你人还挺好的,很和我胃口。”
和她?口味,恐怕是因为?南鸢不争不抢,清冷圣洁。和南鸢在一起的感觉,很像和某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让缇婴不会紧张。
南鸢轻声:“我有我要做的事。”
她?犹豫一下,告诉缇婴:“……其实,来玉京门拜师,我只是为?了借玉京门,回到巫宫去。”
她?知晓天命,能算出天命。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她?想回去巫宫,又?想大天官无?法对她?出手,她?身上便需要有另一个大仙门的标记,好让大天官投鼠忌器。
南鸢从未想过在玉京门中长待。
有如此谋算天命的本事,放弃自己于学的天赋转修道法仙术,这并非南鸢的想法。
南鸢轻声:“我想对巫宫,做出一些改变。我想让我爹看到,所谓的天命,并非完全正?确。从来没有还没有做、就已经注定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