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你了吗?」刘裕露出无奈的笑,「还以为我话里话外都只听得出关心。」
「我这是先声夺人。」我扬起下巴,毕竟我可是很了解他的,因为——
「我才不会骂你,从小到大,我哪次不是捨不得对你大声超过两句。」
「承认了吧!」我笑得畅快,「一句就多了,你果然捨得骂我。」
刘裕笑着遥遥头,「我说不过你,捨不得。」他拖长尾音,唇瓣带着笑意。
他从置物架拿来一个药罐,走到我身边。
「我就是担心你吃这么少,会犯胃痛,我们一起长大,你肠胃不好的毛病,我最清楚的不是吗?」
他扬了扬手上的罐子,抿成直线的唇形隐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按捺着没说。
只是静静地瞅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的彆扭起来,低下头掩饰脸颊的淡淡緋红。
他突然靠得太近了。
「我才不会让自己生病。」我喃喃地说,语气显得有些羞赧,「再说,不是都有你把关吗?」
「是吗?」刘裕沉吟,似乎觉得满意,情愉悦许多。
他帮我整理桌面,见我再度埋首于工作,便问:「汤不喝完吗?」
「不喝了,我吃饱了。这些工作拖不得,晚点抽奖完就要寄出的。」我手速飞快地在上头签名。
「不能缓一些吗?」
「这些卡片等会结束上要送给线上观眾的,我必须在造型组来补妆之前写完。」
身旁的人一阵安静,我不禁侧头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显得格外温柔。
「怎么了?」我也忍不住软了语调。
刘裕轻笑,「柚琳真是了不起。」
我翘起唇角,掩饰羞涩哼了一声,「还用说吗。」
「当然不用。」他低笑,很轻的揉揉我的头,「把汤喝了吧,冷掉就不好喝了。」
我心微慌,红着脸,「会把头发弄乱的。」
「我会帮你梳啊。」刘裕笑着说。
「你又不是造型师。」我故意斗嘴。
「帮你把头发梳好,再去帮你请造型师做造型。」刘裕顺着我的话道,语气含笑。
「我不饿,要是你喝得完给你喝。」
他摇了摇头,将汤碗的盖子闔上。
「待会工作完你会肚子饿的,我会再帮你加热。」他说着,把变成常温的餐点放进小冰箱。
他又朝门边走去。
「你要去哪里?」
刘裕碰着门把的手顿了顿,回头对我微笑。
「我去热杯牛奶。」嗓音温润道,「天气冷,不饿也要喝一些热饮暖暖身子。」
看着被轻轻关上的门,我轻吁了口气。
其实我说谎,白天工作满档,来到电视台后又忙着顺稿。
我只能把握零碎时间写完礼物的卡片,根本无暇进餐。
刘裕明白这一切,也看透我的处境,他知道我在逞强。
是我总爱在他面前装得毫不费力。
他为我保留面子,温柔的顺从我,照顾我并给我帮助。
在他面前,我从不示弱,甚至过于好强,他比谁都了解我,看在眼里却从不戳破。
他总是那个样子,游刃有馀注视着我的一切。
他就像我的守护者,却做出比守护本身所需更周全的关照和温柔。
然而即便我们再怎么亲近,他却似乎情愿停留这样的地位。
每当感受到他的柔和目光,感受到我们的亲密无间时,我也会不由自主地意识到,我们之间仍然有一段距离,而他似乎并不想要跨越。
不只是朋友,还是青梅竹马;不只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成人之后也几乎形影不离。
但是即便形影不离,我们对彼此而言,没有特殊身份,只是朋友。
所以我总是感觉困惑,似乎无法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