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在描写女主人生平的几组壁画中,记载了女主人闺阁的情景,其中读书占据重要部分,甚至有女学,可在当时的寒门并不多见。”吴教授指了指几组壁画,细细地做着解说。
身后的几个学生和研究员,听着吴教授和汤庆在旁边讨论,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就这些都是他们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分析完这些,吴教授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后面几组壁画。
“咦!”吴教授伸手将众人叫过来,“你们快看这里。”
“这幅壁画是在说这对夫妻生下了一个孩子。”汤庆推了推眼镜,不明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看出这孩子的性别了吗?”吴教授指了指壁画中被用衣襟挡住,掩盖住性别的孩子。
“这有什么怪的?”汤庆笑道:“我记得很多画中刻画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有特意指出性别的。”
吴教授摇摇头,“你们接下来往下看。”
“后面讲述的故事中,很明显这是个男孩子吗”汤庆笑了笑,“这男孩也十分有出息,看着这长大后的官服,应该官阶也不低吧。”
吴教授摇头,指了指中间一幅壁画,“你看这一幅,应该是墓主人夫妻为孩子举办加冠礼,可是你们看左下角的这一堆加冠礼要用的东西中,却有一个凤钗。”
这凤钗在壁画中所占的面积极小,若不是吴教授指出,汤庆等人根本都没有注意到。
汤庆扶了扶眼镜,紧盯着那枚凤钗,也很是惊,“按照道理来讲凤钗不应该出现在此处才对,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误画?”
吴教授摇摇头,“这些壁画制作精美,可见十分用心,绝不会出现误画这种低级错误。”
汤庆也觉得有道理。
旁边的萧鸾有些感叹,她在为父母墓葬所作的壁画中,唯一的透露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地方就在此处了,本以为不太会有人在意,却不想被自己老师发现了。
她不得不说自己老师还是和前世一样观察入微。
“您的意思难不成说这墓主人的孩子是女子?”汤庆觉得可笑,“魏朝可没有女子为官的,女扮男装也就是小说话本里写写,哪有这种离的故事。”
吴教授也没有否定汤庆的说法,“你说得对,咱们考古还是要讲究真凭实据,有些太离的事情还是要好好论证,我也只是一种猜测,为大家提供一个方向。”
随后吴教授对着身后的学生和晚辈教育道:“咱们做考古的,可不能像些话本小说那样胡编乱造,不过大胆假设还是可以的,但之后一定要小心论证。”
萧鸾跟着后面的一群学生和研究员们一起应是。
吴教授又和汤庆分析起壁画来,不过吴教授也没有忘记萧鸾。
“怎么不说话了?是有什么想法吗?”吴教授对着萧鸾问道。
“没有,只是好墓主人的身份。”萧鸾道:“不过等我们再往里面走就应该清楚了。”
“你说得对。”吴教授一面命人将壁画拍照做好记录,一面吩咐人开始往里面走。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入里面就在旁边发现了一个墓室中的书房,这让吴教授等人精大震,要知道书籍记载对考古的价值无疑是巨大的。
第72章 帛书
等所有人都到墓室中的书房时,还是很震撼的,因为虽然这些书籍都被盗墓贼弄得散乱地到处都是,但还是能看出书房中所藏的书颇多,这些将成为他们考证历史的重要依据。
“混蛋!”吴教授涵养再好,在看到这些被盗墓贼弄得到处都是的书简还有书籍都心中愤怒地骂了出来。
汤庆也道:“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们就只以为金银器还有那些瓷器玉器值钱,他们不知道真正值钱的是这些书籍。”
萧鸾明白汤庆的意思,华国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年的文明史,能被称为文明古国,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华国有明确的文字记载,这些也是佐证华国历史文明最重要的依据。
所以书简书籍对于考古的价值要远高于一些制作华美的器皿的。
兰陵萧氏军功起家,但却是诗书传家,兰陵萧氏的女子出嫁,可以没有金银珠宝,但一定要有书,墓葬也是一样,这些书籍都是萧鸾筛选了父母年轻时最爱的一些书籍手抄后给父母陪葬的,毕竟那些真迹特别是一些孤本还要留给萧氏的后世子孙观摩学习,不能让它们陪葬陵墓。
当然除了萧鸾给父母抄写的孤本外,还有父亲萧道自己年轻时的一些笔记,这些也都成为了现在眼前的陪葬物。
看到自己精心为父母准备的陪葬品被盗墓贼毁坏,饶是萧鸾重活一世看淡了世事,此时心中也有一丝气愤。
这对盗墓贼最没用的书房都被他们糟蹋成这样,想到主墓室的情况,萧鸾眼中闪过一道怒气。
想到这一世还陪在自己身边的父母,萧鸾的怒气才慢慢消散,才能保持平常心和吴教授等人一起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吴教授突然找到了一块泛黄的丝织品,让他大为惊喜,“是帛书!” 一秒记住
所谓帛书就是在丝绸写字,帛书在古代还是较为珍贵的。
满地这么多的书籍,吴教授之所以因为一块帛书这么惊喜,完全是因为帛书上的内容。
“墓主人的身份找到了。”吴教授激动道:“这是一篇哀祭文,看写文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墓主人的孩子。”
吴教授看着上面的字迹,虽然很多都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变得模糊起来,但是大意还是能明白的。
“维隆庆五年,岁次己亥。子太傅、齐国公、尚书令、光禄大夫萧月,哀赞父金紫光禄大夫、侍中、开国侯萧道、母赵国夫人王氏阿颖之灵。”
汤庆激动道:“没想到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萧相父母之墓。”
魏朝时期并没有丞相,也不像后世有明确的内阁制,所谓内阁是凤阁鸾台的简称,但阁臣并不是他们最大的官职,像萧鸾本人最高的官职是太傅正一品,但这只是虚职,并无实权,其次是爵位齐国公从一品,国公虽然爵位高但也并无是全。
她真正的实权是后面的尚书令,在大魏尚书令是正二品,也是最高的文官实职,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官之首。
至于“萧相”这个名字的来历,也是有讲究的。不管是大陈还是魏朝,三省六部的最高长官都可以称相,比如尚书令、中书令、门下省的侍中,尚书省的左右仆射都能被冠以宰相的称呼。
更别说萧鸾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官之首,萧相这个称呼可以说是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