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母妃误会了,我只是在说,好名声是好东西。说起来,我进门也不过三日,您先是让我跪得双腿发麻,后又拿针扎我手指,今日又让我在冷风中站了一个多时辰,实在令我想不明白,我与王妃到底有何仇怨,值得您这样挖心掏肺地折腾我。”
秦绘沅抓住一个中心思想:“我只是在教你规矩。”
柳银雪对这样的狗屁话已经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道:“我思来想去,可算是想明白了一点,你折磨我不过是因为您不喜欢世子爷,而您对付不了世子爷,只好转头对付世子爷的媳妇儿,可不知道您听过一句话没有?”
秦绘沅下意识地问:“什么话?”
“多行不义必被毙!”柳银雪的目光冷得如同冬夜里带着利刃的寒风,“可能王妃对我有什么误解,认为我是那等可任人欺辱的病猫,今儿我就把话搁这儿了,从今往后,您若是再故意为难我,别怪我不顾婆媳的这层关系。”
柳银雪落下话,一掀衣摆,带着丫鬟离开了正院。
堂屋里,秦绘沅被气得浑身发颤,她咬了咬牙,表情狰狞道:“整不了楼允那个贱种,难不成我还会怕一个刚进门连地皮都没有踩熟的女娃娃?柳银雪,你给我等着。”
回到青山院,一进门,就看见楼允的九个妾室排成一排站在堂屋里敛衽给她行礼,这浩大的场面让柳银雪呆了呆,继而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主位上。
妾室们立刻端茶倒水,排着队伺候柳银雪。
柳银雪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将茶盅端在手里取暖,慢声慢气道:“近日我有些事情想做,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姨娘们帮我。”
各位妾室:“世子妃请吩咐。”
“你们几个,有哪些人的针线是拿得出手的?”柳银雪问。
当即便有五个姨娘站了出来,领头的是清桂,因为她是太后赐的,所以在姨娘们中,她的地位始终要高一等,她道:“奴婢几个的针线虽然说不上顶好,但一般的绣活儿却是不在话下的,不知世子妃有何事吩咐?”
女红是女子的必修课,也难怪九个就有五个擅长。
柳银雪道:“我想要两扇屏风,一扇绣麻姑献寿,送给我祖母,一扇绣百花齐放,送给我妹妹,就由清桂来安排,先画花样子,然后选材料,定大小,从明日起,你们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就留在屋里绣屏风吧。”
四个姨娘俯身应道:“是,世子妃。”
顿时就解决了五个烦人精,柳银雪颇有点成就感,紧接着又对剩下的四个道:“我记得你们当中有两个很擅长打络子?”
又有两个姨娘站了出来,一个是花姨娘,一个是王姨娘,花姨娘乃是太子送的,地位自然要比王姨娘高一等,柳银雪就道:“你们今日回去后,就把自己会打的络子都打一个样子出来,等打完了,再一同来找我复命。”
花姨娘和王姨娘虽然不知道柳银雪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既然柳银雪吩咐了,她们便也只能照做,齐齐应是。
剩下一个姚姨娘和一个悦姨娘,柳银雪翻了翻她的小册子,姚姨娘和悦姨娘擅长,嗯?伺候人?这可真是个新鲜的说法。
“你们两个好像没有什么擅长的啊,”柳银雪有点失望的样子,“不过好在年纪都还小,勉强还能够拯救吧,这样,清桂,从今日起,你就带姚姨娘和悦姨娘做针线。”
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合适,主要是不太信任清桂教人的水平。
“算了,明日我命人请个女师傅来教你们做针线,花姨娘和王姨娘就专心打络子,其余的就一面跟女师傅学做针线,一面听清桂的安排,把两个屏风给我绣好,”柳银雪放下小册子,又喝了口茶润喉,“你们要记清楚了,做的屏风非得有市面上卖的屏风那样的水准,否则就别拿到我的面前来碍眼,差的东西,我可是送不出手的。”
姨娘们纷纷敛衽应道:“谨遵世子妃吩咐。”
柳银雪安排好她们,感觉自己往后的日子总算要安静许多,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端了茶盅道:“需要材料就去找容妈妈领,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等姨娘们都散了,落雁打水进来伺候柳银雪洗浴,不解地问:“您安排姨娘们做针线便罢了,为什么还要请师傅来教她们呢?”
柳银雪将自己的身体沉入温暖的水里,笑道:“这内院的生活如此枯燥无味,不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她们就会来寻我的麻烦,倒不如让她们忙起来。”
沉鱼钦佩地说:“世子妃总能想到好的法子。”
柳银雪道:“我的针线是拿不出手的,但是不妨碍我评判针线好坏的眼光,落雁,你让容妈妈明日走一趟柳府,去把我们柳府针线房里的黎妈妈请来做师傅。”
落雁笑着应了。
西梢间里,来宝在楼允的耳边说柳银雪的安排:“给九位姨娘都安排了事情做,还说要请女师傅进府里来教她们针黹,让姨娘们往后都不要来给世子妃问安了,也不要候在世子妃面前等着伺候世子妃,该学针线的学针线,该打络子的打络子,别闲着。”
来福一边给楼允搓脚,一边笑:“依奴才看,世子妃就是嫌姨娘们太烦了,所以才特地想了这个法子,把姨娘们都关在她们自己的院子里,这样她耳根就清静了。”
只是这样?
楼允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女人要是不想看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让她们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忙活就是了,没必要还专程给她们请师傅来教她们,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允一低头,发现来福在笑,他抬了抬脚:“你笑什么?”
第 5 章
来福:“奴才只是觉得这青山院好像忽然间热闹起来了,您不是让奴才去打听正院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奴才听说,世子妃在抄手游廊上站了大半个时辰,等见到王妃后,三两句话就将王妃给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可惜,奴才没打听到世子妃到底说了什么。”
楼允低眉:“没用。”
来福听着只呵呵地笑:“是是是,奴才没用,我们世子爷有用就行了。”
次日,柳银雪照例去给秦绘沅问安,叶惋惜和方慧敏已经到了,方慧敏露出关切的表情来:“四弟妹昨日回门,听说四叔陪着一起去了?四叔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柳银雪笑容温和地回答,“在我娘家,还吃了两大盘排骨呢。”
叶惋惜觑了眼柳银雪,小声道:“好像四叔是真的爱吃排骨的。”
方慧敏有点无语,暗想,这个叶惋惜,说话总是说不到重点,重点是楼允爱吃排骨吗?重点是楼允在柳府打了人,打的还是王大人的夫人。
这事昨日下午就传遍了,楼阮回来后特地跟她说了这件事,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父王病重,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这个家里还是要靠四弟撑起来的,可是你看四弟那个样子,成天不是杀人就是打人,还把自己搞得病恹恹的,他如何撑得起来?”
方慧敏听完就揪楼阮的耳朵:“怎么着?我们两口子活下去还非得靠楼允不成?没了楼允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楼阮,父王若是不死便也罢了,父王若是死了,我铁定要分家,必须分家!”
楼阮被她揪得哎哟求饶:“母妃还活着呢,分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