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薇去旁边泡茶,奚居宁又拿热水擦拭了一回手,看宁溪还拘束着不知道坐在哪里,笑着指了一个位置,“随便坐。”
宁溪这才道谢坐下。
屋子里热。
她裹着羽绒服不舒服也不方便。
江与薇正好过来,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就了然她在想什么,跟宁溪说:“溪溪,你把衣服给我,我去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解了宁溪的燃眉之急。
她松了口气,脱掉羽绒服给江与薇,回座的时候发现那位奚大师还盯着她看。
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奚居宁笑着问她:“我听阿清说,你跟她家老幺在谈恋爱?”
宁溪黑亮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在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奚居宁捧过江与薇倒的茶,喝了一口,老在在道:“阿清是个耐不住的急性子,你上门那天,就跟我们都说过了,还特地拿了你那天的沙画给我看,问我怎么样?”
没想到是霍阿姨说的,宁溪心里有点小欢喜,但也不敢在这位长者面前自矜,她垂着眼帘小声说:“我就是乱画的,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奚居宁看着她:“谦虚是个很好的美得,但该夸还是得夸。你要是不好,与薇也不敢请你帮忙。”
江与薇也脱了大衣,正在一边整理茶几,听到这话也笑着附和了一句:“是啊,溪溪,别自谦,你很好。”
宁溪被两人夸得反而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屋里的暖气太足,还是她实在太容易害羞,她的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好在无论是奚居宁还是江与薇都是温和包容之辈,并不会因为她的拘束和赧然而说什么,正好王姨切了一盘水果进来,奚居宁还让宁溪多吃点水果。
宁溪点头答好。
她心里还是不清楚这位奚大师今天找她过来到底是做什么。
只是单纯见见面吗?
还是——
心里正乱七八糟想着,忽然听到老人问她:“我听与薇说你是半路出家,那你的沙画也是自学?”
宁溪轻轻啊了一声,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沙画是跟我师父学的。”
不知道为什么。
宁溪明显感觉到她这句话后,对面那位泰然自处的老人情变得激动了许多,“……你师父他叫什么?”
宁溪隐约察觉出她今天被喊过来的原因,放下手里的叉子说:“我不知道,师父没跟我说过,不过我听人喊他老阮。”
“老阮……”
奚居宁轻声呢喃,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打开抽屉,把一个相框递给宁溪,语气紧张而局促:“你看看,是不是他?”
他太失态。
让宁溪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江与薇走过来,“溪溪,你别介意,师父是觉得你画沙画的习惯有些像我师叔。”
“师叔?”
宁溪更加惊讶了。
江与薇点头:“我师叔和师父同出一宗,不过我也没见过他。”
这一会功夫,奚居宁的情绪也平复许多了,他没再那么激动,但声音还是哑的,“他离开北京好多年了,我走过许多地方,都没找到过他。这次冒昧找上你,也是觉得你的画风和习惯和师弟太像了。”
尤其是最后的收尾。
宁溪心中吃惊。
但也不敢确定她师父是不是就是奚大师口中的那位师弟。
“我看看。”
她拿过相框。
相框里是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穿着裙子梳着辫子,站在中间门笑靥如花。而两个男人,差不多高大,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温和斯文,一个则扬着下巴,手插在裤袋,意气风发。
宁溪认出那个黑框眼镜的男人应该就是面前这位奚大师,虽然年代久远,但这双眉眼依旧温和。
至于另一位,宁溪仔细看了好一会,觉得像,又觉得很难跟她那位每天穿得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她放下相框。
奚居宁看她这样,原本期待的心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他身子往后靠,闭上眼睛,失望的心情不言于表。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嗯,变化还挺大的。不过我这有他的照片,您看看是不是?”宁溪翻找相册,找到其中一张递给眼前的老人。
老人几乎是立刻睁开眼,扑过去拿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