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师弟,你终于记起朱明峰上的师兄了……”
焉九在传讯符中深刻反省了自己的不当行为,并郑重承诺, 做完春洲的任务后一定准备一山头的存货,让沈师兄卖到手软。
沈师兄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远水救不了近火, 百花会举办在即, 最近的花异草,当属栖禅寺的南海睡莲。不过栖禅寺的那群佛修古板, 要向他们借花,少不了一番口舌……”
事不宜迟, 得了沈师兄指点的焉九, 当天就带着长离赶往栖禅寺。
寺中的佛修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们, 然后拒绝了借花的要求。
长离看着不远处与寻常莲花别无二样的睡莲,小声道:“这南海睡莲看起来挺普通的, 和尚居然如此宝贝, 连借一借都不肯。”
焉九温声道:“南海睡莲, 乃无根之莲, 日开夜合。花开十年,花败百年, 如此循环往复, 周而复始,天生便有佛性,受栖禅寺珍视也不意外。”
长离盯着那睡莲, 突然开口道:“焉小九, 我怎么看这莲花, 都跟其他莲花差不多, 除了那些和尚,大概没几个人能分清吧?”
焉九迟疑片刻,“或许吧,其实我也看不大出来。”
长离心思电转,直接道:“那么只要我们带着一缸莲花从栖禅寺回到百花园,不知内情的人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它是珍贵的南海睡莲,以此做局引出作案之人应当足够了……”
焉九眼睛一亮,“好主意!”
焉九在附近租赁了一架马车,装着一缸莲花慢悠悠地返回百花园了。
林管事听说焉九从栖禅寺请回了一缸莲花,当即万分重视地亲自带人来迎,慎之又慎地将这缸莲花请入了兰草园。
他小心地绕着莲花转了两圈,“不愧是栖禅寺养的南海睡莲,看着便有佛性。”
焉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佛前生出来的莲花,自然和普通睡莲不同。”
周围的侍从皆是敬畏地看着这缸莲花,唯有老实的杨师傅看来看去,小声嘟囔了一声:“看起来挺普通的……”
下一秒,他就被林管事瞪了一眼。
林管事严肃道:“从今日起,除了维护兰草园的必要人员,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整座兰草园都变得戒备森严,出入的每一名侍从都需出示腰牌、核验身份。
长离和焉九时不时地就来兰草园的周围转上两圈。
就这样巡查了两天,长离连个可疑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忍不住怀疑道:“莫非是我们阵仗太大,把人吓住了?”
焉九摇摇头,“他能干净利落地毁掉整个雕棠园,应当不会因为守卫森严就轻易放弃。”
长离算了算时间,“百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留给他动手的时间不多了。”
焉九安抚地摸了摸剑柄,“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是他。”
百花会召开的两日前,兰草园走水。
警戒的侍卫即时扑灭了火苗,并抓住一名哆哆嗦嗦的侍从。
杨师傅看着被侍卫押来的侍从,痛心道:“阿平,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十多岁就入百花园干活,至今十载,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主的事情!”
阿平垂着头不说话。
杨师傅又气又急,“你毁了一个雕棠园还不够,又要对兰草园下手?”
阿平就像一个锯嘴葫芦,依然默不作声。
长离看着兀自低头的侍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仰头对焉九道:“能在雕棠园偷换阵法基石的人,会在兰草园用放火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
焉九的眼睛暗了暗,“我觉得不会。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阴气这种东西,更不要说一个百花园里的普通侍从,他充其量就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弃子。”
阿平被侍卫拖走了。
杨师傅伤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焉九不经意问道:“这个阿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师傅勉强提起精,慢慢道:“阿平家里穷苦,是十年前园子里招工时被家人送来的,瘦瘦小小一个,我一时心软,就留下了他。”
“不过他也争气,除草、修枝这种琐事学得很快,每日蒙头干活,不爱说话。我怀疑谁,都没怀疑到他身上……”
焉九:“他平日有跟谁比较亲近吗?”
杨师傅想了想,否定道:“他不怎么跟人交际,独来独往,就喜欢一个人侍弄花草,没见他和谁走得近。”
焉九摸了摸下巴,想顺着阿平这根藤摸瓜,看起来还有点难度。
焉九和长离决定继续在兰草园蹲守,在阿平之后,说不准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杨师傅打算去和阿平说说话,“他犯了大错,肯定是要遭受严惩,若是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说不定能减轻罪责。”
兰草园里,长离绕着他们辛辛苦苦抬回来的莲花来回打转。
“焉小九,你说着幕后的人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搞砸今年的百花会吗?”
焉九的指尖在水缸边缘敲了敲,“谁知道呢,这种调查任务最麻烦了,抽丝剥茧都不一定能理清头绪,怪不得师兄师姐们都不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