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斟酌过的念头,说出口倒没她以为的那样艰难。
晏斯时目光安静极了,叫她一瞥之下很难猜出他此刻的想法。
而他的声音也堪称冷静:“你知道我现在是清醒的。”
“我知道。”
“那为什么……”
夏漓不知道如何回答,“……可能不合适。”
“我们?”
在几分清锐的目光注视下,她很难点头。
“真拿我当老同学的话,就不该用这种套话敷衍我。”
夏漓一时沉默。
双闪灯跳动,似一只表,在她心口走时。
最终,她很平静地说:“每个人对亲密关系的理解都不尽相同,期望也不相同。”
晏斯时每一次的反问都一针见血:“意思是,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
夏漓想说不是。
不是,或许是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所以你连门扉的一线都不曾敞开给我。
方才回程途中,她后半程完全清醒,一直在反复考量最近的事。
像一块染色的布,反复捶打洗练,直至再也榨不出一点颜色,她也想得一清二楚。
她可以装傻,但是做不到。
小时候吃不上的糖果,长大以后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但晏斯时不是糖果,不是为了完满少女时期遗憾的一种补偿。
她无法自欺欺人地只去品尝那最易得的甜味。
原谅她不自量力。
她想做那个真正可以走进他心里的人。
而如果她不是那个人,那么宁愿连这份保质期未知的甜也一并舍弃。
趁现在,她还能舍得下。
还没有彻底泥足深陷,不会那么痛。
他是闯入夏至的一场雪。
原本就是她世界里不会存在的存在。
人造雪毕竟不是真正的冬天。
晏斯时没有再追问什么。
她这两秒钟的沉默,在他那儿已算是做了回答。
他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此刻以一种很是颓然的状态垂落了下来。
昨天订花。
那花店的官网上写,白色玫瑰的话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是他还太糟糕。
不到时候说出这句话。
片刻,晏斯时清了清嗓,方能重新出声:“生日还算开心?”
“当然……以后应该都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日了。”
晏斯时看见她深深点了一下头。
但他已经很难判断,她是出于真心,还是对他的安慰。
真觉得开心,不会这时候突然来判他的死刑。
或许是他的沉默,让她觉得她必须还得说点什么,她看他一眼,说道:“……抱歉。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莫名其妙、讨厌又矫情的人。”
“我从来没这样觉得。”
高中那段日子,于他是彻彻底底的兵荒马乱,结束得更是仓促无常。
而她是他能想起来的,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
晏斯时伸手,指了指副座前方的储物格,“给你的生日礼物。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夏漓伸手按开,那里面有一只包装精致的礼盒,墨蓝色布纹纸,拿在手里很具质感。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