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轻声打了一个呵欠。
这个呵欠让夏漓一下便难住了。
出于种种原因,夏漓此刻都有些难以开口,麻烦晏斯时再开车送她。
过去二十多分钟,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多分钟,那时候都一点了。
假如她提出自己打车回去,以她对晏斯时的了解,他周到的性格也绝不会答应。
好像,眼下只剩下了一种选择。
她知道那是不妥的。
她知道。
“……不会麻烦你吗?”
晏斯时抬眼看她,“你是说……”
“在你这里打搅一晚的话。”
晏斯时平声说:“不会。你自己有洗漱用品?”
是的,还有换洗衣物,她的行李箱里什么都有。
这句话,让天平无限倾向那个不妥当的选择。
“……那就麻烦你了。”夏漓手掌在茶几上撑了一下,起身。
蜷缩久了,腿发麻,起到一半,那一下千万细密针扎的刺麻感,让她双腿失控,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
条件反射地去寻一个支点,伸手一撑。
待看清楚自己撑的是晏斯时的膝盖时,她慌地急忙收手。
一下跌得更严重。
“小心。”
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提,她倾倒的方向随之改变,直朝着侧前方跌去。
天晕地旋的一瞬。
她左腿膝盖抵住了晏斯时两腿之间的沙发边缘,右手手掌也顺势撑住了他的肩膀。
比方才更加不妙的情形。
夏漓无法呼吸,这一霎心脏直接停跳。
眼下,似她已整个跌进了他怀里。
捉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手指微凉,却似一处火源,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如同山谷低回的风。
望风燎原,她被猎猎山火舔过脸颊。
皮肤烧起来,呼吸也缺氧。
行将窒息。
晏斯时微微抬眼,即能看见灯光下她素净的面容,似春光繁盛时,一朵与世无争的白杏花。
她眼睑半敛,目光低到了最低处,暗自隐藏,只能看见那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穿的是一件半袖的t恤,他捉住了她手肘上方的那一寸,压住了棉质的布料,挨着些许的皮肤。温热柔软。
有清甜香气略过鼻息,使他屏了一下呼吸。
喉间泛起微微的痒。
最终,是夏漓撑着晏斯时的肩膀,脚落了地,那声音明显有点故作镇定:“……不好意思脚麻了。”
晏斯时还没说什么,她已退后半步,“……可能要借用一下浴室。”
“嗯。”晏斯时也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说,“行李箱我帮你拿到客房?”
“好……谢谢。”
闻疏白朋友多,大抵那时候常有朋友来留宿,所以多备了一间客房。
那客房一直维持着一种酒店式的规整整洁,晏斯时来时就这样了。家政打扫是顺手的事,他平常不怎么进那间房,也没费心去动过它。
打开客房门,晏斯时按下开关,将行李箱推进去,再带着夏漓去客卫。
三分离的格局,设备都是通常用法,没什么格外需要强调的。
晏斯时拿出干净浴巾和毛巾,放在洗手台一角,随即便出去了。
夏漓回客房,掩上门。
心跳犹不平息。
她蹲在地板上缓了一下,才去开行李箱,从中拿出自己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再穿过客厅时,没看见晏斯时的身影,不知他去了书房还是主卧。
洗过澡,夏漓走出浴室,望着空荡客厅,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晏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