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又转回刚刚那出戏上。
温然目光瞥向一旁,她小声道:“这有什么累的?若如此说,你日日在喻柏面前演戏,岂不是更累?”
“是啊,很累。”陆彦顺着她的话道,他上榻将小姑娘拥在怀中,像是真的很累,想要歇一歇。
温然不疑有他:“你若真的累了,那便睡一会儿吧。”
陆彦低笑一声,他纤薄的嘴唇附在小姑娘耳畔旁,一字一言带着温热的气息,小小的气流旋进温然的耳蜗中,也将陆彦的话递了进来。
“不必睡,只要这么抱着阿然,好像就不那么累了。”
温然耳朵一热,她往旁边躲了躲,正经道:“你若不睡,那我先起了,我还有账本要看。”
温然说着想要起身,陆彦却没有丝毫放人的意思,他紧紧圈着小姑娘,在她耳边不紧不慢地问道:“刚才忘了问,方才那一出戏,阿然可否有过半点私心?”
“什么私心?”温然不解问道。
陆彦微微起身,他俯视着怀中的小姑娘,幽深漆黑的双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是否有一瞬想过,不希望我的身边有其他人?”
这话仿佛与前夜一般,在问她是否吃醋,是否生气。
温然抿唇,她想像上次一样躲避这个话题,亦或是随意说个假话搪塞过去,但陆彦紧紧看着她,被他的一双凤眸盯着,她很难说出与前夜同样的话来。
方才雅间里那些善妒的话,要是在寻常,温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
但她不得不承认,真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像方才那样任性地闹一场,任性地气恼发脾气,很舒心。
不需遮遮掩掩,藏藏掖掖,心里有什么想法自由地说出来,本就是她很难做到但又很畅快的事。
许是现下情形使然,她无法对着陆彦的眼睛撒谎,亦或是刚刚才演了那么一出戏,她还没出戏。
温然唇畔微启,她声音很轻地道:“嗯,有过。”
有过那么一瞬间,她不想让陆彦的身边有其他女子存在。
闯进雅间质问他,一是为了给他解围,二是因为她心底也有不可言说的私心。
但如今她将这份私心说出来了。
“不过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我说过,将来你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话未说完,剩下恼人的话通通被堵了回去。
陆彦的亲吻向来是温柔循序渐进的,温然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么急切,似乎还带着些宣泄的情绪。
唇齿间的依赖将距离无限拉近,近到似乎下一瞬就要失控。
陆彦的吻最终停留在少女纤细白皙的侧颈上,他声音低哑沉闷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的小姑娘啊,明明上一瞬让他觉得她要沉沦下去,但下一瞬又清醒得让他气恼。
他怎么还会喜欢上别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第4章 (二更)
温然没想到, 陆彦说的办法竟是让她装病。
陆彦给了她一粒药丸,她服下后只觉疲惫嗜睡,谁知那大夫诊脉结果竟是她寿数不足五年。
当然, 这个消息郑少夫人是不知情的。
郑少夫人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而致寿数不足五年,郑言与她青梅竹马, 又怎么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他只希望他的妻子能在剩余的时间内欢愉度日, 随心所欲地做事,不受任何拘束。
而纳妾这种让她伤心绝望的事,郑言自然是做不出来。
且他此番来越州,一是为了生意,二是听说越州曾出现一位医, 他将希望寄托在那位行迹难寻的医身上, 希望能为妻子寻来转机。
陆彦将这番说辞告知喻柏,他言辞诚恳, 色间不见一丝虚情假意。
喻柏将信未信, 他言自己府上的大夫医术高超,让其跟着陆彦一起回府为温然诊脉。
那大夫诊完脉, 匆匆赶回喻府。
“回禀家主, 从郑少夫人的脉象上来看, 她的寿数确不足五年。郑公子似乎一直瞒着郑少夫人, 若是问起, 他也只对郑少夫人说是气急攻心,亦或是寻了别的借口来搪塞。”
喻柏皱眉:“但我看那位郑少夫人面色并不差,她不是一直在处理赈济之事, 若是身子不行, 郑言怎会让她如此操劳?”
“回禀家主, 属下询问过郑少夫人的饮食, 郑公子一直在为其食补。且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并非看表面,而要看内里,郑少夫人易觉疲惫,时常嗜睡多梦,这些都是迹象。郑公子如此依顺郑少夫人,应是不想让她动气伤身。”
这人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心,他一一解释,喻柏沉默半晌,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喻柏想起郑少夫人那张清丽冷艳的面庞,不曾想竟是个寿数有限之人。
如此他反倒不好逼着郑言接受喻菡,否则逼急了,怕是合作难成。
主上那边即将起事,他也需尽快筹备更多军饷,此事不能再等。
姑且信他郑言一次,倘若郑言真有异心,他也不会让郑言活着走出越州,到时郑家的家产尽数归他,他便是主上成功起事后最大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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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为了配合陆彦的体虚之言,加之先前她在仙福楼被气晕,她索性将施粥赈济一事转交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大多数时间她都留在府中看账本,亦或是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