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一瞬间,多尔衮色恢复如常,自打他意识到皇太极的威胁后,他收敛自己的本事大大增进,皇太极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但他敏锐的察觉到皇太极大抵是做了什么‘好事’。
他拳头微紧,难不成他不在盛京的这段时日,皇上对布木布泰做了什么?
私心之下,等皇上喝的七七八八后,他拉着多铎回府,上了马车后,他眸色深沉,吩咐陈昼去联络宫里的人手。
深夜时,多铎被他送回豫亲王府,而他则是铁青脸色,看着上面所述布木布泰怀有身孕那几次进宫的被算计,若是说皇上第一次下手还算谨慎,在接下来几次下手时,布木布泰没有‘丝毫察觉’,那些奴才放松警惕了,才被他的人手探察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布木布泰曾经遭遇过这种事,但不曾对他开口诉说过。
多尔衮心里密密麻麻的涌起的心疼与难受险些让他站不住脚,喉咙的一抹腥甜硬生生被他压下去了。
皇上他怎么敢的!
抛开对布木布泰的心疼,在得知皇太极居然连他妻儿都容不下去的那一刻,他就无法制止住心底的波涛了。
在皇太极谋害布木布泰时,在布木布泰不想让他担心对他隐而不言时,说到底,还不是他自身权势不够大,才让皇上肆意妄为,才让布木布泰受尽委屈却怕他担心。
他完完不能想象布木布泰被人谋害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多尔衮俊颜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冽野性,眸子深沉似古井,许久,他才有所动作,冷笑一声。
他改变主意了,与其一辈子给皇太极当奴才,让自己的妻儿性命没有任何保障,他还不如将皇上的地位权力夺过去,他可以给布木布泰皇后的身份,不至于让皇太极有害人的手段,他可以一辈子庇护布木布泰,没人敢在他面前动布木布泰的主意。
皇上着实是让他不快了。
若是可以……
“皇上年纪也大了,该是颐养天命之时了。”多尔衮冷静道。
他们满人不是可以兄终弟及的吗,既然如此,那他觊觎皇太极的位置不算过分吧。
……
多尔衮最先找上的人是多铎。
彼时多铎都还在院子里享受几个妻妾的殷勤,见兄长过来了,也丝毫不见外,“哥,你来了就坐呗,用得着你和弟弟客气。”
佟佳氏温温婉婉喂他吃颗山楂,多尔衮额角青筋跳起,这个弟弟真是不着调,整日贪图女色。
仿佛看出兄长在想些什么,多铎吃惊的凑近他,“哥,你别这样看我,你能耐的话就两天、不,就一天住在我这府上,别回去见嫂子了。”
他是贪恋女色不错,但他哥还不是一样眷恋嫂子的温柔乡,和他有什么区别!
多尔衮与他对视一样,默默将视线收回去,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清了清嗓子,情严肃多了。
多铎不是不讲理之人,他挥挥手,那些妻妾都退下了,“哥,发生什么事了。”
多尔衮摸着酒杯,审视的打量多铎,“多铎,哥只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有天我和皇上对上了,你是要支持谁?”
在他心里两种答案都有,无论是哪种答案,他都有应对的法子。
多铎愣住了,“哥,是不是皇上对你做什么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多尔衮冷笑一声。
话不能说的太满,他以为皇太极只是将布木布泰宣进宫,没想到还有这种谋害人的手段,等他真正入关了,还容得下布木布泰?
多铎眉头皱起,多尔衮这番问话就相当于问他要不要跟着造反,尽管他心向着兄长,但是他还有一家子要顾着。
可是皇上那边偏偏对上十四哥了,十四哥从不会在大事上骗他的。
在地上踌躇半响,多尔衮也等了他半个时辰,也不催促他,让他仔细想好。
最终多铎咬咬牙道:“哥,若是局势偏向你,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兄弟一场,他哥不会害他的,只要十四哥有五成把握,赌一场又如何。
他愧疚的看向多尔衮,多尔衮却松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站起身,出了院子,多铎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十四哥要和皇上斗起来了吗。
想起原先对皇上忠心的代善,又想起对皇上满心热血的十四哥。
还真是让他不习惯啊。
……
就目前形势而言,多尔衮掌握镶白旗,多铎掌握正白旗,若是两兄弟结合起来,再加上一些暗地里在正蓝旗和正黄镶黄两旗穿插的势力,是能与皇上抗衡几分的,只是这还不够。
多尔衮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代善此人,代善是镶红旗和正红旗的旗主,就算现在势力被皇太极削弱不少,那也是旗主之势。
而忠于皇太极的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皇太极有正黄镶黄两旗,之前还夺过了正蓝旗,实力不容小觑。
若是他想夺权,将代善拉拢手边最是合适不过,那他就有四旗在手了。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打压,就算代善对皇太极再忠诚,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付出了吧。
多尔衮眼眸深邃,心里面已经将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好了,一个让代善站在他这边的计划。
无非是让代善彻底失掉对皇太极的忠诚。
然而变化比计划快。
在皇太极准备行宫论赏时,海兰珠的身孕已经有了十个月之多,但是不知何等缘故,至今都没有分娩的动静。
在皇上征战期间,海兰珠的身孕很容易被后妃惦记上,但好说歹说,皇太极在知道海兰珠有孕后,特地从崇政殿派去心腹奴才,给海兰珠养身子,这期间凡是动手的人,都会被皇太极惦记上,因此后妃们都安静无比,就算有人惦记海兰珠的身孕,那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