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或许还有一些偏执的念想,但后来看多了,也释然了。
人都有自己的课题,自己尚未处理明白,又何苦去纠结于父母长辈的情爱。
更何况她跟季硕属实处的不错,有个鞍前马后唯姐姐是瞻的弟弟,也算幸运。
饭是简单的家常便饭,季巍澜话不多,只是桌上的气氛压抑了些。
韩心云叨叨着,说今年的形势分外不好,二百多家店面陆陆续续关了近半,高薪聘请的经理人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情况丝毫不见好转。
资金跟不太上,周转困难。
“你爸想转型做高端,就是资金是个大问题啊。”
季声凝没有搭话,只是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韩心云做的桂花燕窝盏,脑子有点飘,从考虑谁可以投资到了谁可以吃得下季家这个大盘子。
最后甚至考虑着万一哪天破产了,她靠文翻赚的那点钱,能不能够养活的起自己。
猛地就听到了季巍澜提起了呈言。
“了家那个小子厉害,做投资做并购,不仅自己的产业做大,相关的支线产业全都有所涉猎,声声,我听说,你俩是……朋友?”
最后两个字,季巍澜用了个不太明确的疑问语气。
季声凝抬眸扫了一眼桌上人的表情,韩心云多少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季硕则一脸八卦。
季声凝从不介意季巍澜把算盘打到自己身上,毕竟她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绝不仅仅是所谓的艰苦奋斗可以得来的。
能够遵从自己喜好过着让人艳羡的生活,就必然要失去些什么。
但是打起了呈言的主意,也就太痴心妄想了。
“我跟了呈言就是很普通的认识关系,连朋友都不算,你别听那些有的没的传言,都是捕风捉影,不实的。”
大概是猜到了季声凝的回答,季巍澜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又问了句,“那,尤家那个小伙子,你认识吗?”
“尤郁?”
“对。”
季声凝摇了摇头,“只是听过,完全不认识。”
尤家长子,略有耳闻而已。
“那就去认识认识。”
季巍澜话说完,就推了张邀请卡过去。
尤家设宴,小女儿尤悠的成人礼。
“我见过尤家那个小伙子,很不错,高大帅气,在藤校读过书,跟你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爸爸没有要求你一定怎么样,只是认识认识,你也不小了。”
季巍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声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收下了邀请函。
巧的是,生日宴定在了三天后,传釉开展的当晚。
可惜了跟尚珊的庆功宴怕是没法吃了。
季声凝心里叹了口气。
被了呈言养刁了的胃口,也不知道再怎么看上别人。
若是当真开始交往了,只怕她跟了呈言这关系也就要彻底断掉了。
传釉开展当天热闹。
虽说是艺术馆,但到底要吃饭,再加上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推出新的艺术家,mcey特意请了全国颇具威望的艺术家和策展人,同时还邀请了几个艺术圈颇有名气的kol和官方的媒体平台。
一大早就聚在门口拍摄采访。
仪式定在了十点。
传釉开了两年多,算下来,这是季声凝第二次以主理人的身份参加开展典礼。
她难得没有穿裙装,白色丝质斜领衬衣扎在黑色高腰长裤下,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头发盘起,只余留了鬓角的一点卷曲发丝。
把精致干练彰显的淋漓尽致。
她到的早,站在馆内,第一眼就看到了了呈言送来的那幅画。
莫迪里阿尼的色彩运用和年轻人作品的大胆放肆刚好契合,放在这片偌大的白墙上,仿佛有人在低语诉说。
季声凝静静地站了许久,这种直白带着冲击的观感,最让人思绪翻涌。
她是揣了私心的。
少女时期的心事就算可以彻底放弃,那些残余留存的念想却是很难消散殆尽。
她很难去描绘对了呈言的感情。
仰着高傲头颅坚决不肯低头的故作镇静还是当真毫不在意的洒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不过过了今晚,那些短暂的疯狂可能就要放下了。
就像这幅画,没有眼眸情绪的少女,永远看不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