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人,生来就在顶端,再发疯能发疯到哪里去?始终都要顾惜着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不过,也幸好,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光脚的才能不怕他们这些穿鞋的。
只现在糊弄过去便也是了,过几日她一溜,还记得谁是谁?
太子殿下哪里知晓她心中这些思量,见她答应得干脆,还有些开心,软下声:“不闹你了,好梦。”
次日,赵玉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严暮自。
翠圆做事情周到,也要比朱果稳重,这些日子都是她一大早进去服侍的这两位,今日她刚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自家娘子歪着头,琼鼻如悬胆,面上骨肉匀停。
即便是歪着脸睡,也依旧是美得惊人,没有一丝余赘。
太子殿下则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娘子的睡颜,还轻笑了一下,并未发出声音。
她刚一进来,太子殿下便敛起笑意,侧脸看向她时黑发如瀑垂落,长指竖在唇前,示意她轻手轻脚一些。
翠圆一噎,这位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明明是在别人府中私会女眷。这气派生生做成了主人翁一般。
她人微言轻,轻轻点头,赵玉将衣衫穿好,推开窗了又转头回来叮嘱她:“她手脚冰凉,像是杜府这个鬼地方风水不好,碍了身子。这几日记得给她做些补汤。孤手头有个差事,需要离开几日,让她等孤,回来后接你们入东宫。”
待见到翠圆点头了,太子殿下这才纵身出去,隐入还未光亮的天色之中。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枝头也抽出翠芽,翠圆盯着门外被风吹得挤挤挨挨在一起的枝条,觉得心头有些不安稳。
这位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贪图女色,这几日都是她来的,也从未见过那些痕迹。
杀.一般眼高于顶的人,怎的刚才对着娘子就这般笑得温柔,又说那么许多……
可他之前又……
翠圆没来得及想太多,就听得背后自家刚刚还在床.榻上酣然在黑甜乡的娘子出声了:“愣着做什么,关窗。”
翠圆回头,看见严暮自的目光清凌凌,没有半分惺忪,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将窗带上。
想了想,她还是嗫嚅道:“刚才,太子殿下说……”
严暮自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水,点头:“听见了。”
“那……”
媏媏低头看着杯中,茶水荡起一圈又一圈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涟漪。
“正是大好时机,杜英好几日不曾出书房了,赵玉又不来,我们可以溜了。”她道。
主仆三人按着之前的计划,将春芽打发走了,又乔装改扮成小厮,大摇大摆出杜府。
三人慢条斯理出了府门,走到没人的巷子才开始一路狂奔,上了早就安排好的马车,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出了上京。
马车好不容易在上京附近的县城停.下,几人暂时在此落脚。
为了不泄露行踪,严暮自还特地换了马车。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到了午夜,朱果看着头顶广阔的苍穹,叹道:“终于有时间停.下来看看星子了,娘子,今晚的星星……”她从脑中搜刮了半天,奈何实在是没有什么文采,只好干干巴巴笑着继续说,“今晚的星星好多啊,哈哈。”
严暮自也深吸一口气。
她从未觉得旷野这般迷人,破破烂烂的厢房这般亲切,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去迎合谁,再也不用去想那些糟心事。
真好,她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通宵工作的一天,发现打了鸡血一样睡不着,怒码一章。凌官,你老婆跑了
第章 六十一场梦
不知不觉间竟是往南边走了挺远, 两日后,在一个岔路口时,严暮自没有再选择继续往南走。
不能回原地。
一行三人算是狠狠游玩了一趟, 在东边的一个小镇歇下脚来。
这个小镇气候暖些, 连日的春雨下来, 满阵子开满了粉嘟嘟白生生的梨花。
在满镇的梨花香气之中,主仆三人才感觉是心定了些。
已经走了这般远路, 每到一个地方便乔装改扮一番再到下一个目的地,想来也不会有谁会花这般精力再来寻了。
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郎君而言,美人大抵是有是最好的,没有便换一个, 断然不会再费这些周章。
严暮自赁下的宅子后院也有一棵梨树,枝头树杈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梨花惹人怜爱。
朱果将包袱放好, 冲过去树下张开臂膀转圈圈, 用力呼吸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娘子, 真香呀!今日要收拾一整日的房子, 闻着这个香也算是值了。”她嘿嘿傻笑。
严暮自嗔道:“没有什么需要你收拾的,玩去吧。”
刚才进门的时候,邻居有几个与朱果一般年岁的小姑娘在玩儿,朱果的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