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赵淑闺女,窦文香的行事和赵淑是两个相反的做派。
赵淑是绵里藏针,暗地里恶心人,窦文香则是光明正大无理取闹,她喊了这一段,供销社里的人都上来凑热闹了。
大伙可能不认识季兰君,但他们认识窦文香,再结合她说的内容,季兰君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这不,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怎么有人收养了烈士子女不好好照顾的啊。”
“这不是老窦家二儿媳妇嘛,她不也是烈士子女吗?”
“啧啧,管她是不是烈士子女,收养的毕竟不是亲生的,哪能带得比亲生的还好呢。”
……
听完刚才那段荒唐的话,季兰君实在是有些佩服窦文香的,“文香,我说你也了怪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回得也不勤,怎么张口就污蔑我呢?别的不说,你就看我家金巧银巧瘦成这个样子,再看看虎宝,说我拿虎宝的东西补贴金巧银巧,你信吗?”
窦文香这真的是被季兰君反将一军。
她明明就是借奶粉的事借题发挥,可哪想到这发挥得太过,虎宝那样子她可是见过的,养得那样白白胖胖,哪能是日子没过好!
可话放出去了,都说覆水难收,她那话可不是就收不回来了?
“甭管我信不信,你今天把虎宝的奶粉偷偷给金巧吃的事情可是被我撞上了,这是板上钉钉的。”
“你一口一个虎宝的奶粉,我就纳闷了,这奶粉怎么就必须是虎宝的了?”
窦文香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你用我哥给的钱和票买奶粉,那不是虎宝的还能是谁的,难不成金巧银巧都四岁了还没断奶?要和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娃娃抢吃的。”
“文香啊,你要来找我吵也搞清楚状况,我买奶粉的钱是你哥寄回来的没错,但金巧银巧是他的闺女,金巧银巧的东西他不该付钱吗?另外,这奶粉票是我方姨看金巧银巧瘦,特地拿给我,叫我买奶粉给孩子补一补,和你哥半毛钱关系没有。”
窦文香这回可真是傻眼了。
合着季兰君买奶粉的奶粉票不是她哥给的啊?
旁的人一看窦文香这次又沉默了,刚才才歪的天平又向另一边倾斜了。
季兰君那边说得明明白白,反观窦文香这里,前言不搭后语,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在外边儿找自家嫂子麻烦,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好好说吗?
一些人嘀咕着,摇着头结束了围观。
季兰君懒得和窦文香多扯,带着金巧银巧绕过她,去收银台结账。
可窦文香还是没完没了的,拦住她的去路,道:“这奶粉的事我就不管你了,但二嫂啊,你既然都嫁到我们窦家了,竟然叫外人来教训我爹娘是几个意思。”
季兰君:“我叫外人教训爹娘?”
“别在我面前装傻了,你说你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能嫁给我哥,来我家过好日子,那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别以为我哥在部队里,这里就没人能管着你了,你下次还给我爹娘找不痛快,我这个小姑子可是不会答应的。”
“去你家过好生日?”季兰君可真的要被她给逗笑了,“行,合着闺女生病不能带去看病,成天累死累活是好日子啊?那这样的好日子给你你要不要?”
“听你这口气,你还嫌弃我家?要不是我哥和我爹娘,你迟早要和村头那李寡妇一样,成个孤苦伶仃,连个说话人都没有的老虔婆!”
这下,没等季兰君发作,倒是金巧先不高兴了。
她知道村头的李寡妇是个讨人嫌的老奶奶,她老姑居然说她娘要和李寡妇一样。
小金巧顿时气得要死,什么也管不上,走上去挺直腰板就道:“我不准你骂我娘!”
“大人说话,你个死丫头插什么嘴?”
金巧气疯了,“是你先骂人,我娘不和李寡妇一样,你才和李寡妇一样!”
被一个小孩儿当着面这样骂,窦文香面子上哪里过得去。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找到发泄点,伸出手指就往金巧脑门上一戳。
兴许是戳得太使劲,金巧也没有防备,被戳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就摔到在地,正好嗑到了货架脚。
第章 00
“金巧!”季兰君吓了一大跳,赶紧把金巧从地上扶起来。
供销社里的货架都是那种铁皮的,所幸货架脚不算尖锐,金巧虽然嗑了上去,但并不太严重,只是嗑破了皮,有些浸血。
可对孩子来说,磕着碰着不管严重与否,那都是疼的,尤其是在娘亲身边,听到季兰君喊了她的名字,金巧被扶起来就委屈巴巴地往季兰君怀里钻,“娘,好疼……”
旁边不说话的银巧也害怕地朝窦文香看了一眼,往季兰君的背后藏,生怕老姑下一步打的就是她了。
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动作,季兰君又心疼又生气,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道:“你和我吵架归吵架,对孩子动手算怎么回事?”
窦文香双手叉腰,指着金巧骂:“你也不听听这死丫头说的话,你个当娘的怎么教的?年纪小小就会骂人。”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娘怎么教你的,允许你这样骂人,别人用你骂的话回你就急眼了?连金巧都知道你骂得过分,亏你还比她多活了二十年。”
“你……你……”窦文香平时算是个会吵架的,论斗嘴,她可没有多少对手,更遑论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嫂子呢?谁知,她这二嫂今天像是换了一个人,突然这么牙尖嘴利。
她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反正都是吵架,那就往大了吵,干脆扯着嗓子道:“你一个没爹没娘,无依无靠的孤女,当年要不是我爹娘和我哥可怜你,把你娶过来,你能过现在的这个好日子?还能给孩子买奶粉,想多了吧!好,现在嫁到我家,不孝敬公婆不说,还把自己收养的孩子扔给婆婆带,自个儿跑来镇上啥也不管,好意思吗?”
季兰君原本不想和窦文香有过多争执,毕竟现在是在准备和窦文华离婚的时期,惹了其他人难免会节外生枝。
但窦文香这都开始胡言乱说,她上辈子忍了一世,这辈子不想再对窦家人有那么多的耐心,不反击只会让他们以为她还是那个好捏的软柿子。
季兰君把手上的奶粉“啪”的一下放回桌子上,单手叉着腰,一副咱们慢慢谈的模样,“既然你都这样说,那我也就明讲了。我好歹是个烈士子女,当年嫁到你家,可没占你们什么便宜,公社照拂烈士子女,给我分了供销社的工作,为了照顾你娘家人,工作暂时让你来上了,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把工作还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