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小芳阿姨仿佛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拔了出来,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人也灿烂了很多,变得鲜活起来。
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她终于感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蠢。
但是小芳阿姨没有教多久,她就生病了,脸色越来越瘦,咳嗽不止,最后的几天竟然开始咳血。
有一天正在上课,她忽然一口血喷出来,射在黑板上,人立刻瘫软了下去。
“老师,你咋了?”孩子们一拥而上,把小芳老师给包围了起来。有几个女孩子当场吓得哭了。
石生傻了,赶紧跑出学校到新建的工厂里去找父亲张大军报信。
张大军的工厂已经建好,新机器也全部安装到位,他正在调试机器,石生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襟:“爹,不好了,小芳阿姨……昏倒了。”
“啊?”张大军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跟着石生跑到了学校。
走进教室,只见小芳趴在地上,瘦削的身子就像一只佝偻的大虾,人也蜷缩成一团。
张大军二话不说,一下抱起了她,直接奔向了邢先生的那家诊所。
大军把小芳的身子放在了邢先生的病床上,老先生翻开小芳的眼皮看了看,又将女人的袖子卷起来,摸了摸她的脉搏,老爷子大吃一惊:“大军,不好了,孙寡妇说的四灾一劫,最后的一劫……终于来了。”
张大军差点吓蒙,赶紧问他:“到底咋回事?”
邢先生摇摇头,将胡子缕掉若干,又掏出烟锅子捏出一撮烟叶,放在烟锅子里填平压实,点着火柴吧嗒抽了一口才说:“大军,小芳的病不是普通的病啊。”
张大军问:“那是啥病?”
老先生吐出一口浓烟,淡淡说道:“是性病,而且是一种病传播速度非常快的性病。”
大军问:“老先生,您别吓我,你瞅准了没有?”
邢先生说:“瞅准了,的确是性病,小芳的身体里出现了无数的水泡,胳膊上,脖子上,肚子上,包括她的五脏,都出现了这种水泡,很明显这是……花柳”
张大军脑子嗡地一声,晃了晃几乎晕倒。他吓得面如土色。
花柳病张大军听说过,其实就是一种性病,是因为男女不卫生的乱jo引起的。
发病者的症状就是那里溃烂,继而扩散到全身,生满毒疮,而且毒疮会逐渐溃烂。
那毒疮不但会扩散到人的四肢,还可以深入到五脏六腑,就是心肝脾胃上都会生有这种毒疮,直到把人一点点烂死为止。
得花柳的人是非常痛苦的,会彻夜的嚎叫,那种煎熬生不如死。
小芳的病已经进入了晚期,根本没法医治。
张大军问:“邢爷爷,听说花柳病解放前就绝迹了,咱们磨盘山从来没有这种病发生过,为啥小芳姐会得花柳?”
邢先生手缕长髯叹了口气:“山外带来的,这都是你修路惹的祸啊,你不修路,磨盘山的男人就不会进城打工,不出去打工,就不会被外面的世界耀花眼。那些民工常年在外打工,难免会有生理的渴求,于是很多都市的夜总会跟娱乐场所也就孕育而生。村民跟窑姐上炕,那些窑姐就把病传在了村民身上,村民把这种病带回家,跟媳妇上炕,这种病就传给了自己媳妇,如果他媳妇偷人,跟村里那几个流氓上炕,那些流氓就会被感染。小芳就是跟那些流氓乱jo,才染上这种病的。花柳是魔鬼,它已经在磨盘村开始迅速传播,大军,你要向上面如实反映,赶紧制止,再不制止,磨盘村就完了。”
张大军听着邢先生的话,一头一头的冒冷汗。
被孙寡妇那张贱人嘴巴说中了,磨盘村必将遭遇四灾一劫,最后那一劫终于来了,那就是大疾病。
张大军的眼非常的慌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瘟疫啊,这种瘟疫传播的速度之快是令人骇然的。磨盘村的男女喜欢乱jo,这不是什么秘密。
男人在外头找女人,女人忍受不住寂寞在家偷男人,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奥妙,可两口子之间谁也不说谁,有时候互不相干。
磨盘山的村民终于为他们的愚昧和滥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大军问:“邢爷爷,那我们该咋办?”
邢先生无可奈何说:“还能咋办?快把小芳送进医院,或许还能治疗,晚了就来不及了,你通知乡卫生所,马上派人过来,将磨盘村封锁,只许进不许出,否则这种病还会向外蔓延。”
张大军也慌了手脚,虽然他现在是磨盘村的一村支书,可他毕竟没有经过太大的风浪,难免会有点手足无措:“好,我这就去办。”
张大军把小芳抱起来,抱上了一台手扶拖拉机,直接奔向了K市的大医院。
路过乡政府的时候,大军找到了乡长,将磨盘村的情况如实反映了一下,当天下午,乡卫生所,还有县医院的人就赶到了磨盘村,磨盘村顿时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