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军说声好,三纵两纵跳上了半坡的崖壁,摘了一捧酸枣过来,装进香菱的书包里。
那书包是孙寡妇连夜帮她缝的,用碎布一块块接起来,上面还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
孙寡妇人虽然风流,可是手却巧的很。
香菱说:“大军哥,酸枣真好吃,”
大军说:“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我天天摘给你吃。”
香菱惊喜地问:“真的?”
大军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磨盘山多的是,只是一般人上不去罢了。”
“大军哥,你真好。”香菱拉着张大军的手一蹦一跳,孩子一样。
两个人徘徊在崎岖的小路上,其实山上根本没有路,应该说这条路是张大军一个人踩出来的。
遇上难走的坡坡,大军就背起她,一步一步攀爬。
翻过一道道山梁,再往前走就是鬼愁涧了。
鬼愁涧根本没有路,就是一条笔直向上的山壁,向上看一眼看不到顶,向下看一眼看不到底。
来到这里的时候香菱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大军嘿嘿一笑:“你闭上眼。”
香菱很乖巧,果然闭上了眼,张大军一下就揽住了女孩的腰,一只手抓住一条垂下来的枯藤,身子一踩脚下的山石,整个人就荡在了半空中。一下就悠过去老远。
就在枯藤的拉力被悠到极限的时候,张大军一抬脚,在山石上接一把力,拉住另一条枯藤,再次悠出去老远,一百多米的断崖,被张大军三晃两晃就荡了过来。
半空中香菱睁开了眼,吓得一个劲的尖叫:“啊!好刺激啊!”
香菱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山里典型的野丫头,什么都不怕,现在被大军抱在怀里,更加不怕。
张大军荡过去以后嘘了口气,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就这一下,香菱就对张大军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可以征服大山的人。她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觉得大军哥好伟大。
香菱感到大军哥的手上有一股魔力,自己的惊惧被这只大手一拉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翻过鬼愁涧,前面就是老爷岭了,下面的景色很美,一片葱绿,高高低低的绿色形成一片片起伏的波浪,山花在脚下绽开,浮云在脚下飘荡,整个人如同在仙境一般。
老爷岭虽然没有鬼愁涧险峻,可同样很难攀爬,漫山遍野净是褐黄色的石头。只有抽出匕首,插进山峰里才能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连滚带爬掉下去。
很快老爷岭也翻过去了,几十里以后,远远的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公路了,跟绵软的水带子一样缠绕在山腰里。
香菱第一次走出磨盘山,高兴地心花怒放,又是蹦又是跳。
其实上到公路,距离走出大山还很远很远,想要进入大平原,必须要坐上汽车,走3个小时才能彻底的摆脱大山。
张大军拉着香菱走进了学校的门,乡里的中学很破旧,房子上净是尘土,院墙也破败不堪,有的屋子房顶上还出现了漏水。
但是没办法,这已经是方圆几百里最好的学校了。
张大军帮着香菱交了学费,将铺盖卷拿进宿舍,看着女孩收拾好一切,大军才说:“香菱,我该回家了。”
香菱第一次离开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心里隐隐有点发酸:“大军哥,你别走行不行?俺一个人好怕。”
张大军说:“怕什么?宿舍里这么多人,都跟你住一起,不用怕。”
“可是,俺有点……想家。”
大军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傻丫头,第一次出门都是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立。”
张大军冲香菱摆摆手,刚要转身,香菱又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哥,如果俺想家该咋办?还有,过几天就要回家拿一次干粮。俺根本回不去啊。”
张大军知道香菱害怕孤独,就蹲下来拧了她小脸一下:“傻丫头,这样吧,我每隔五天,就派阿黄来学校一次,给你送一次干粮和衣服,你看行不行?”
香菱就破涕为笑说:“行,大军哥,你可记得来看俺啊。”
大军说:“一定,寒假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张大军转身领着狗走了,香菱的眼里净是泪,目送着大军的身影消失在大山里,她站在校门口凝望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香菱住进了学校里,每隔五天,大军就安排阿黄穿过磨盘山,把孙寡妇蒸好的馍馍送到香菱的手里。
每一次阿黄过来,看到香菱以后就是又蹦又跳。香菱就摘下阿黄脖子上的干粮,摸摸它的头。
很快,阿黄跟香菱也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阿黄以后成为了香菱跟大军相互沟通的使者,阿黄的身子像狮子一样,穿过磨盘山不费吹灰之力。每次给香菱带来的干粮也多种多样,有馒头,有窝窝头,有时候还有大军捎给她的杜梨干,酸枣糕,看到这些东西,张大军伟岸的身影就荡漾在香菱的心头。
香菱入学十天以后,即张大军招聘的修路队伍入住磨盘山半个月以前,磨盘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秀林又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