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残忍。
曹安呐呐开口:“妈……”
“难怪他什么都不肯跟警察说……”汪会灵含着泪水,呢喃道,“我跪下来求他,求他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他都不愿意说一个字,还对我动手……”
“他对你动手了!?”曹安声音猛得提高,“他在哪!我,我现在就去——”
“他死了。”
曹安瞬间噤声。
说话的是白涧宗,他冷淡又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曹华德,死了。”
曹安愣住了,半晌,脱力地倒在床上。
第一次燕折问他是谁推的时候,他说忘记了,未尝不是不敢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控告父亲谋杀自己,不知道该不该让母亲知道这个真相。
可突然有人告诉他,曹华德死了。
他的父亲死了,推他下楼的凶手也死了。
“好好休息。”燕折走过去,犹豫地拍拍曹安肩膀,“等你康复了再找我玩。”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燕折感觉曹安其实本性不算太坏。
如今遭遇了这么多,应该算是成长了一大步,咬牙撑过来就好了。
“……谢谢。”曹安失魂落魄地说,“你变了好多……现在挺好的,祝你和白总长长久久。”
燕折被白成柏搞得有点ptsd了,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以为曹安也和那四年的“自己”有一腿,差点噎死。
他礼貌道:“谢谢你祝福,那我们先走了。”
燕折和白涧宗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父母啊。”电梯里,燕折第n次叹息,“燕驰明是这样,曹华德也是。”
白涧宗往后瞥了眼:“你父母也是。”
燕折一怔,反应过来白涧宗说的是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狠毒不是针对孩子,只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爱。”电梯门开,白涧宗操控轮椅前行,“就算没有孩子,他们也会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其他人。”
燕折:“……也是。”
白涧宗:“不想找到他们,问问为什么放弃你吗?”
燕折立刻摇头,意识到白涧宗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以后,才开口道:“不要。不管这么做的是我爸还是我妈,是因为太穷还是未婚先孕或者其他什么理由,他们都已经选择放弃我去过别的人生了,那就没必要再扯上关系了。”
不论对错,是否有苦衷,他们都已经是两条毫无关联的平行线。
“嗯。”白涧宗拉了下燕折的手,“你先和俞书杰回老宅。”
“你去哪?”
“回公司一趟,开个会。”白涧宗回首,“白成柏这事一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忙,没时间去治腿……不是借口。”
燕折被逗乐了,白涧宗这是在向他解释?
百年难得一见啊。
“好哦,那什么时候有空?”
“年底。”
“一言为定。”燕折弯腰在白涧宗唇上落下一吻,“今晚能回来陪我吃饭吗?”
“吃饭不行,睡觉可以。”
“好。”
燕折虽然很想跟着一起,但也知道白涧宗要忙正事,自己跟着只会让他分。
“你要注意安全。”燕折想了想叮嘱道,“不要乱喝乱吃别人送来的东西。”
“嗯。”白涧宗松开燕折的手,“你别乱跑。”
两人分道扬镳,燕折打开车窗往后看,直到白涧宗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目光。
雨水顺着车窗溅进车里,打湿了燕折的脸颊。
“如果等会儿碰到祖母,我要和她说白成柏的事吗?”
“老板应该已经说过了。”开车的俞书杰说,“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就算没人说,心里未必没有猜测。”
“那就好。”
燕折的几段“家人”关系都比较畸形,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亲人相处沟通。
老宅很快到了,燕折下车,接过俞书杰手里的伞自己撑起来。
虽然他也挺喜欢享受生活,但是让别人给自己打伞还是有点不习惯,走路都拘束着了,万一走快了保镖没反应过来,伞上的水得洒自己一身。
老宅虽然没有山庄大,但也不小,建筑相对密集,走起来很像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