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牧此时却在景泰殿。
景泰殿中,景武天子此时站在一副水墨丹青图面前,目光中闪烁着赞叹之色,他对于这幅图爱不释手。
“佳图,绝句,张卿不愧是有着成为圣贤的潜力,此等绝句每每读之,朕都有着不同的收获,好像头也不那么痛了,精也不再疲惫!”
景武天子兴致很高,情间也有欢喜。
朝牧站在一旁,闻言暗自点点头,不说景武天子,就算是他从中亦是有所获益。
他目光望去,只见御案一旁的屏风畔挂着一幅图。
一颗树影婆娑的菩提树宛若活跃了过来一般,每一片树叶上都缭绕着一重浩荡,光明的意境,它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下方另有一个面相饱满的僧人跌坐在树下。
旁边另有一行遒劲有力的小字。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朝牧此时心头也是有些惊异,显然没想到张坚还在释家经典之上的造诣这么高。
他并不是没有接触过释家道统的高僧。
他们或是善于雄辩,或是法力高深,但却没有这般才情。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君大劫
景武天子此时缓缓收回目光,他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朝牧身上。
“大伴,现在各地官员都有奏本递上来,现在流言纷飞,各地官员也是人心惶惶,一部分地方教派又有些蠢蠢欲动,开始出来蛊惑百姓!”
“大伴,那泄露出去的龙气到底影响有多大?”
景武天子也有些头疼,民智未开,便是很容易受到那些歪门邪道影响。
当然,这也是民心疾苦。
那些没有土地,或者丧失了亲人的百姓毫无依靠,本身便是很容易受到蛊惑的一类存在。
还是那个老问题,土地兼并不解决,百姓没有地,就永远不治本!
朝牧略微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目前无法估量,不过若是陛下能够励精图治,让百姓富足,便是有所隐患,想来也是能消弭与无形。”
景武天子闻言叹了口气。
“大伴,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朕也想像先帝,以及列祖列宗那般文治武功,做个明君,然而当了皇帝才知道,朕什么都做不了,朕想要帮助这些贫苦百姓减轻赋税,结果非但做不到,还加重了他们的负担!”
“朕派钦差前往各地清扫贪官污吏,地主豪强,然而杀的都是一些芝麻小官,都是一些替死鬼,这些豪门万族根深蒂固,收完了一茬,新的一茬又长了起来,何时是个头!”
说说到这里,景武天子面上满是倦容。
望着景武天子的愤怒,朝牧目光平静,心底却是叹了口气。
景武天子的勤劳他看在眼里,登基之后兢兢业业,然而从景武三年掌权之后,一直到景武九年,仍然未曾做出什么政绩起,这位勤勉的青年天子生出挫败感也是正常。
想了想,朝牧宽慰道。
“陛下乃是有为之君,为百姓减少赋税,惩治贪官污吏,组建新军,百官无不称赞!
百姓穷苦不仅仅是人祸,也是天灾,并非陛下治理无效,朝廷目前还在陛下掌控之中,皆是陛下之功!”
这话也就是朝牧敢说。
寻常大臣,若是随意评价天子,事后难免就要被天子忌讳。
景武天子闻言面容微缓,但他还是摆摆手道。
“大伴,你不用宽慰朕!”
“朕深感有负于天下百姓,有负于诸多臣工的殷切期盼,还有张侍读提出来的方田均税法,废除人丁税法,摊丁入亩,多好的税收改革法案,三年了朕居然一个都用不了!”
景武天子鬓发旁此时多了几缕白发。
这位青年天子最近压力很大。
数场叛乱让国库的库银正在急剧缩水。
值此之时偏偏又是多事之秋,龙脉龙气外泄,后面必还有天灾人祸,若是缺少银子,那么多的精兵悍将回过头来就会变成一把伤人伤己的利刃。
景武天子很着急。
朝牧也清楚景武天子的难处,国库无银,若是那些大头兵领不到粮饷,影响士气是其次,还会哗变。
朝牧闻言,沉吟片刻便道。
“陛下,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放开一部分矿禁,朝廷如今掌握着诸多盐铁矿,这就是一座座金矿,这或许能暂缓燃眉之急!”
盐铁茶乃是三座金山,在大乾开国以来便被掌握在官府手中,不允许民间私卖,一经发现便是重罪。
只是单凭如今朝廷的人手,售卖效率不低,而且其盐铁两道,其中贪腐甚重,阻碍了变现。
若是学前朝,重新放开矿禁短,由官制,官收,官卖,官销变成变成民制,官收,官售,商运,商销,或能快速变现,介时朝廷只需要负责监督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