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说,我不能喝酒,喝多了脑子会变笨。”叁皇子道。
“……”
陆萦隐隐觉得,自己恐怕是嫁了个缺心眼的。她正暗自腹诽,想再寻个办法拖延时间时,那叁皇子却突然起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扔,随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床幔直接就散开了,将床榻遮挡了个严实。
陆萦见状拉过被子裹在身上,往床角退去,“你要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同你一起睡觉。”叁皇子边说边躺了下来,顺便还伸手拍了拍身侧,“你躺这里。”
“纯睡觉?”陆萦心中暗喜,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纯睡觉。
“或者你想做点别的?”叁皇子脸上的色突然一变,眉眼间竟隐去了那抹属于少年的稚气。
陆萦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这人一变脸,怎么让她觉得危险气息猛然增加了一百倍,这人当真只有十八岁?
正在她犹豫之际,叁皇子竟直接翻身将她拉倒在床上,覆身在她身上,陆萦下意识要惊呼出声,但叁皇子却反应迅速的出了声,“嘘,别叫,外头可是有人盯着呢,今日是洞房夜,装也得装的像点。”说完,他便假意撩了一下她裙摆,随后便隔空在她身上耸动起来。
陆萦饶是活了两世,也依旧没免了脸红。
两个人就这样演了半个时辰,叁皇子才翻了个身重新躺回床上,道:“等一会儿有人进来熄灯,到时候你便摸黑用头钗把我手指扎破,让我把这帕子染红,知道吗?”他边说边随手在身下乱抓了一番,随后往陆萦身上扔了张白帕子。
陆萦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躺在床上,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探究,叁皇子却轻笑一声,“为何这么疑惑?难不成你觉得本皇子真的能对一个刚见一面的女子发情?”
陆萦老脸再红,道:“谢谢。”
“不必,我也是为了应付了事,今夜不止父皇的人盯着,你弟弟也盯着呢。”叁皇子玩味道。
“什么?”陆萦震惊。
“就在外边院中的橙花树上藏着,也不知道是舍不得你,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叁皇子侧头看她,“说实话,光看你这张脸,到也是叫人心动的,只是不知道镇北侯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是我弟弟,叁皇子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陆萦突然就恼了。
“你猜他现在走没走?”叁皇子换了个话题。
“不猜。”陆萦闭上眼睛装睡。
“我猜他没走,不过应该郁闷的不轻。”叁皇子道。
陆萦没理他,全然当自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明日早上他见到这沾了血的白帕,会不会被气到吐血。”叁皇子又补了一句。
陆萦被他说得耳朵发躁,直接把手里的白帕塞进他嘴里,恶狠狠道:“闭嘴,再说就抽你。”
叁皇子嘴里叼着白帕,无声笑着,最后眼角甚至笑出眼泪来,一直等到真的有人进屋来熄灯,他才把白帕吐出来,自陆萦头上取了根头钗把自己的中指划破,涂了一抹鲜红在帕子上,抹黑对陆萦说,“本皇子这是在替你受过,他日你可要好好报答本皇子,若是与本皇子处出了感情,本皇子也不介意与你做对真夫妻,毕竟你确实生了副叫人兽性大发的好模样。”
“闭嘴吧你!”陆萦翻了个身,不再理会这碎嘴子皇子。
叁皇子也侧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其实早在他十岁那年就见过她一次,当时十八岁的小陆决从边疆回来,他一直很倾慕小陆决那样年少有为的人,便想去看看小陆决的英姿,结果马车到了将军府附近,他刚下了车,小陆决和陆萦便和他擦肩而过,一路进了将军府。
彼时他虽然才十岁,且是慕名来看少年将军的,可小陆决他却没瞧入眼,反而是陆萦入了他的眼,自此他有时间便偷偷隐匿在暗处看陆萦,这一看就整整八年。
而庭院中的橙花树也是因为他自陆萦身上闻到了那抹若有似无的香气而种下的,他自幼就随了娘亲,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却从未养过那一树从异域传来的橙花,而因为遇到了陆萦,他才费尽心血将其养了起来。
其实能娶到陆萦并非像他说的那般轻易,而是他磨破了嘴皮子亲自求来的,父皇起初是想让大哥娶陆萦为侧妃的,是他不同意,故意扬言自己本是喜好小陆决那种男人的,直到看见了小陆决的姐姐——陆萦。他才决定娶妻,否则他宁愿终身不娶,远远守着得不到的小陆决度日,父皇这才同意他迎娶陆萦的。
如今虽然不能与陆萦做对真夫妻,但是只这样同塌而眠也很不错,虽然对他来说,美人在侧却不能动,确实有点难耐,但他毕竟已经把她迎娶过门,他有大把的时间与她慢慢培养感情,等到两情相悦再厮守终身也不迟。
……
第二日,躲在树上一晚的小陆决,眼见着进入屋内的丫鬟在收拾床榻时,拿着沾了鲜红的白帕出门,又眼见着叁皇子体贴照顾陆萦,他才悄声离去,只是回到府上时,到底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疼闷,直接晕倒在了大门内。
而自此,他竟然像是被抽了筋的蛟龙,盘缩在小小的院落里,终日沉醉不醒,身子骨也不似往日健硕,甚至没多久,便因在战场上落下的旧疾复发,不得不交了兵权,不再去北疆镇守,只窝在京城里当他再无实权的镇北侯。
而彼时已经年满十岁的小舒言看着自己的爹爹一天天垮下去,心急如焚,每日翻看学习医术,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治好爹爹的病。
殊不知,这世上心病最为难医。
……
时间一晃过去了小两年,陆萦每日在皇子府过得潇洒自在,舒适安然,而且那叁皇子也是个浪漫的人,种了一院子的花草,每日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剪一束花,送给陆萦摆在她的梳妆台上。
原本这也算是段佳话,可近半年来,陆萦的身子骨却越发虚弱起来,每日里从四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延续到了八个时辰,叁皇子百思不得其解,请遍名医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有一晚,陆萦睡过去便再也没有醒来,但她却还活着,只是凭一口气吊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罢了。
叁皇子从最初的疯狂威胁名医将她救醒,到最后斩尽所有给她看过病,却依旧无法救醒她的名医,才不得不认命,承认她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只是他依旧没有放弃,每日里给她按摩,净身,甚至每日清晨依旧会像往常一样剪一束花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只期待有一日有迹发生,她醒过来能够第一眼看到他送她的花。
而小陆决得知消息后,更是直接自口中狂喷出几口鲜血,自此便卧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