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
揉了揉脸,陈邻最后还是答应。她抱着徐存湛的外衣换了个位置,挪到徐存湛身边,躺在他大腿上。
其实大腿上也是肌肉。但能感觉到徐存湛在努力放松了,因为陈邻躺上去时并没有感觉到很明显的僵硬——放松后的肌肉柔软而又富有弹性,加上适中的高度,就好像一个天然适合睡觉的好枕头。
躺上去的一瞬间,陈邻有种想要夸徐存湛的冲动。
徐存湛垂眼看了看陈邻表情,然后放心的移开视线,翻动自己手上书页,道:“我明天要去太原。”
陈邻:“……哪儿?”
她躺得迷迷糊糊,几欲睡着,一开始都没听清楚徐存湛在说什么。
徐存湛破天荒的,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去太原。”
陈邻:“哦哦……去太原啊……那边出现魔了吗?”
徐存湛点头:“嗯,那边出现了魔的踪迹。不止我一个人去,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弟子,和一些暮白山的弟子。”
陈邻:“商枝好像就是去太原帮忙了。那我们去太原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商枝了?”
一想到能见到熟人,陈邻心中多了两份雀跃。而徐存湛则在听见陈邻那句自然而然的‘我们’时,嘴角也跟着上翘露出一个轻快的弧度。
他不再看书,将那本书倒扣在地面后,徐存湛腾出一只手握住陈邻的手。虽然握住了陈邻的手,但也并没有好好的牵手,只是慢悠悠拨弄陈邻的手指,就好像小孩子在研究某种新的玩具那样。
虽然动作很幼稚,但是徐存湛回答陈邻倒是还算靠谱:“嗯,去太原城的话,应该是会遇上的。”
陈邻:“不过藏经阁里的书,也没有几本是好好讲了天外来客的。”
徐存湛:“下次再去迦南山找,你身上不是有迦南山的金线莲吗?之前在不夜城带走你的废物看起来也像是迦南山的秃驴。”
陈邻已经懒得去纠正徐存湛的用词了。
她半睁着眼睛思考,虽然有点犯困,但脑子却意外的清醒。
“上次在不夜城带走我的人,到底是谁呢?我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徐存湛:“他找你说了那么多玄之又玄的鬼话,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陈邻点头,表示徐存湛这句话说得没错。
徐存湛继续往下说:“那废物说你来到这里不是意外,再结合你身上的金线莲,十有八九是那些废物用特殊手段去过你的世界了。”
陈邻一愣:“还能……还能从这个世界跑去我老家吗?”
“你看那些杂记里面,记载了那么多天外来客,也不是每个天外来客都和你一个地方来的吧?”徐存湛朝着地板上那堆书抬了抬下巴示意。
陈邻沉默了一下,却也无法反驳徐存湛的话。
毕竟她刚刚还看见书上写一个天外来客的眼睛能喷射火焰烈剑,威力惊人。这描述实在很难让陈邻相信那位天外来客是二十一世纪普通地球人穿越过来的。
徐存湛:“迦南山那群秃驴最信命,觉得什么都是命运使然,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他嗤笑了一声,眉眼间浮出轻慢不屑,“到时候去迦南山找一圈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却没得到应声。徐存湛垂眼瞥向陈邻,只见陈邻眼眸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他略微挑眉,光是听心跳声也能听出来陈邻并没有睡着。但徐存湛也没拆穿陈邻的装睡,只是翘着唇角,将自己的外衣拖过来铺开,搭在陈邻身上。
要换成平时,陈邻估计很快就会被热得装不下去了。但是现在陈邻全心全意都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反而完全感觉不到热了。
她想起在酆都,东岳大帝曾经说过她是亲缘浓厚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被人搅得一团稀烂。如果……如果这个世界的人也可以去到现代社会。
在正规的国家机构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修道者要对付普通人,是不是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她的爸爸——真的是因为飞机失事意外而死的吗?
在徐存湛说出这个世界的人也可以穿去现代之前,陈邻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毕竟不是一个敏锐的人,性格也更柔和,平时不会刻意把人往坏的那方面想。
但是在这个生存规则过于残酷的世界,和立场微妙的徐存湛待久之后,陈邻的性格也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变化。之前被她忽略的种种信息在此刻汇集起来,南诏女王和东岳大帝看见她的第一眼都会感叹她那混乱的命运……
到底是谁搅乱了她的命运?
各种乱糟糟毫无头绪的想法充斥着陈邻的大脑,她想着那些事情,一整晚也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时感觉自己脑子昏昏胀胀的。
在藏经阁外不远处的山溪里简单洗漱,陈邻趁着洗漱的功夫低头对着河中倒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溪水清澈倒映出陈邻的脸,她对着水面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嘀咕:“是不是有点肿?”
“什么肿?”
陈邻:“我的脸啊……”
她习惯性回答,回答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一转头就对上徐存湛凑近的脸。陈邻昨天虽然睡得不好,但好歹还是有睡觉的,而徐存湛却压根没睡。
现在睡了觉的人脸都在浮肿,而没睡觉的人却精奕奕,连一点黑眼圈都没有。
陈邻忍不住‘噫’了一声,身子往后仰,和徐存湛拉开距离。但她人就蹲在这里了,不管怎么往后仰,距离拉开得到底有限。徐存湛上手摸了下陈邻的脸——他道:“是肿了点。”
这个动作换成其他人来做,或许会显得轻浮。
可动手的是徐存湛,他总能让人觉得这人心思端正,绝无任何非分之想。就像此刻他摸陈邻的脸,就只是摸陈邻的脸,而并没有更近一层的含义,没有任何轻浮,占有,觊觎的欲/望。
他只是因为听见陈邻说脸肿了,所以上手摸一下以证实陈邻的话。
陈邻连忙拍开他的手,两手捂住自己的脸转过去,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