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买花,这有玫瑰月季还有茉莉,您瞧这茉莉花开得多好,又香又白……”
陈邻目光在花盆拥挤的店内巡逻一圈,也看到了店主着重推销的茉莉花。
明明是夏天才开的花,在此刻春寒未消的季节,却也灿烂盛放着塞满了一大箩筐。室内除去玫瑰浓郁的气味,剩下的就是茉莉花味儿了。
她蹲在盛满茉莉花的竹筐面前,伸手去戳弄竹筐边缘垂下的茉莉。
徐存湛还在挑绿萝。
虽然店主发誓这些花种都是女娲娘娘眷顾过的,绝对养不死。但徐存湛对店主发的毒誓嗤之以鼻,仍旧选择相信自己的脑子。
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挑一盆身强体壮耐折腾的绿萝,那么这盆植物大概率活不过这个月。
徐存湛对自己养活物的耐心十分有自知之明——陈邻和他待在一起那么久还没被养死,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她困了会自己睡觉饿了会自己觅食,以及灵偶自身本就好养活。
他正弯腰仔细辨别那些绿萝的叶子,查看绿萝的根部是否健康。
店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存湛转脸抬眼看向店主,店主按捺着兴奋向他挤眉弄眼,努嘴往某个方向比划,低声,“这位少侠,这节骨眼上你还看绿萝呢?男孩子要主动一点,不然人家小姑娘怎么会愿意同你好?”
“我看那姑娘蹲在茉莉花的筐子面前好一会儿了,你给她买一束回去,保证她会开心。”
店主说话时,眉飞色舞,满脸了然的得意。
徐存湛眼珠转动,视线投向陈邻——她头发还是乱乱的,早上徐存湛一直在和陈邻说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结果她就完全把头发的事情给忘记了。
浅发色好似天生便适合晒在太阳底下。
少女细长手指托着垂头下来的茉莉花,那花很小巧,小巧得甜腻,依偎着陈邻指尖。
她蹲在装满花的筐子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徐存湛微微耸动鼻尖,仿佛嗅到气味,甜蜜柔软,被今日的太阳烘烤,如蜂蜜一般流淌出来。
不知道该怪太阳还是怪茉莉。
陈邻分明没回头也没喊他名字,可徐存湛却觉得自己心脏又着急的在跑,速度快了,比平时跳得更急切,像困在蛛网上拼命挣扎博求生机的蝴蝶。
原是他心旌摇摇。
*
最后还是买了盆绿萝,当然,钱是陈邻付的。
之前在有苏,狐狸们给了陈邻许多俗世里能用的钱财。只不过出了有苏,徐存湛那家伙每天都在风餐露宿,以至于陈邻揣着钱都没处花。
只是在付钱的时候,老板看向他两的目光很怪——那种眼好像非常的痛心疾首。
徐存湛抱着绿萝花盆,陈邻低头整理荷包。
两人走出花铺子,陈邻忍不住问徐存湛:“刚刚那个老板和你聊了什么?”
徐存湛回答:“聊绿萝。”
陈邻怀疑:“真的?”
徐存湛:“我有骗陈姑娘的必要吗?”
陈邻仔细一想,又觉得徐存湛这句话似乎说得很对。
“那个老板看我的眼好怪……等等,他是不是看见我蹲在那揪他的茉莉花玩儿了?”陈邻悚然一惊,睁大眼睛。
徐存湛眨了眨眼,满脸无辜:“有可能吧。”
陈邻纠结,手指紧张的卷着自己衣袖袖口,“我就揪了一朵……而且是焉掉的那种……唉,早知道我就自己买一束回来揪了。”
徐存湛道:“下次再买就行了。”
两人结伴走回客栈,刚进大堂,就听见一叠声惨叫。
陈邻抬眼望去,只见沈春岁坐在椅子上,手脚摊开,店小二正拿着药膏在给他上药。
每上一点,他就哎哟哎哟的惨叫一声。
昭昭端着一盘瓜子在他旁边磕。沈春岁每惨叫一声,她就露出一次鄙视的表情。
陈邻茫然:“这是怎么了?”
昭昭嗑着瓜子,撇了撇嘴,“他睡大街上,被抢了钱袋,追上去找小偷理论,结果被人家地头蛇打了一顿。”
“怎么有人会傻到睡在大街上?真是蠢货……存湛你回来啦?要嗑瓜子吗?”
徐存湛把自己怀里的绿萝往桌上一放,招呼店小二,“姐姐,能烦请你帮我找个浇花壶来吗?”
刚好沈春岁也上完药了。
店小二把自己手里的药瓶一搁,捋下袖子:“我记得后厨有,这就去给你找。”
被无视了,昭昭习以为常,曲起胳膊撞了撞陈邻,“喏,瓜子要不要?”
陈邻:“什么味道呀?我不爱吃五香的。”
昭昭:“难怪你不长肉,像你这么挑食的幼崽,在我们涂山是长不成大狐狸的——不过这盘是焦糖味。”
陈邻放心了,抓了把瓜子在手心慢慢剥。
沈春岁捂着自己脸上的淤青,苦着脸:“我又不是自愿睡大街的……等等。”
“你昨天晚上睡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