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磊举了几个例子。
当然,他举的都是发生在金石斋里面的例子,因为知道的人不少?,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在家?里发生的,他却没有说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听完后?老?者的目光也变得同情起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小兄弟,我那好友说你?是难得的坦荡之人,可堪为友。更说若不是你?的利眼,他那回便?要吃大亏了。所?以我有几句话你?且听一听,说得对你?便?回去多想一想,说得不对,那你?就当是听我这个老?头子闲聊了。”
李磊对老?人是很尊敬的,当初仙人扮做乞丐的时候,他便?愿意请对方吃馒头,所?以如今他想着?听一听也无妨,于是道:“您请说。”
老?者便?道:“这位李茶,可是你?亲兄弟?”
李磊摇头又?点头:“同父不同母。”
老?者瞬间了然,又?问,“那随着?你?年岁渐长,那你?父亲是否对你?越来越看不上眼,觉得你?浑身?都是错处,对李茶却是和颜悦色?”
李磊坐直了身?体,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以前的确是这样。”
他说的以前,指的是自己还没有得到‘机缘’的时候,那时候父亲经常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莫名其妙地责骂自己。
“老?人家?您可是认识我爹?”
“不认识,”老?者摇头,“但世间的道理是一样的。”
“端看他刚才?说的几句话,第一句是‘我大哥还没回来吗?’,此时若是个真心为你?打算的人,他下一句定是会说‘那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您稍坐片刻,我这便?去催一催’。后?面不管是让人催,还是亲自去催,都很稳妥。”
“但他并不。”
老?者呵呵笑道:“他在第二句点出‘听伙计说,一刻钟前你?便?已经找到了我要的前朝花瓶’。你?们这样的铺子,库房肯定不会离得太远,一刻钟未至,已是大大的怠慢。”
“若不是你?与我老?友认识,此时我已不满。”
老?者阐述着?自己的心理变化,然后?看着?李磊若有所?思?的表情道:“而第三句,他不但没有安抚,反而提醒你?‘怠慢’了。”
“在第二句的前提下,第三句便?是怠慢。”
李磊追问,“那没有第二句呢?”
他仔细回想,然后?自问自答,“没有第二句,那便?是‘我大哥还没回来吗?贵客莫怪,他怕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不是有意怠慢的。’”
这话听起来便?正常了!
李磊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他的话怪怪的。”
老?者摸着?胡须笑道:“孺子可教。”
于是李磊又?想了想,“我从老?家?回来的那天,听到他跟我爹说,我第一次出远门,外面那么?好玩,耽误了一些时间也是正常的。我还年轻,肯定是没有想到祖母和我爹没看到我按时回来,担心得睡不着?觉,怕我出事。”
“他还让我爹不要生气?,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老?者了然,“那你?爹是否非常生气??”
李磊狠狠点头,“对,我爹说等我回来,就要打断我的腿!”
他当时只?觉得这话怪怪的,再加上担心真的被亲爹打断腿,所?以毫不犹豫地让人把玉石拿出来,转移他爹的注意力。
现在想想,李茶先是说他‘贪玩’、后?是强调他‘年轻不懂事’、‘不懂得体恤疼爱自己的祖母和爹’、‘无故改变行程、让人担心’,最后?更是像今天强调他没有‘怠慢’一样,强调他‘不是故意’的,最后?惹得他爹勃然大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磊只?觉得世界豁然开朗,心中郁气?一清!
……
这个情节写完,傅文钰也觉得心中激情澎湃。
想来若是那位‘游兄’身?边真的有类似‘李茶’的人物,他读完这段内容后?便?会心有警觉,从而找到应对的办法了吧?
不管是像话本里的李磊这样‘原话奉还’,还是装听不懂,亦或者是打直球掀桌子,不管哪一种都比懵懂无知的好。从那一日的情形看来,‘游兄’并不是一个糊涂人,那么?只?要他意识到那些‘茶言茶语’是对自己不利的,必然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就当是送给vp的小礼物了。
当然,话本里不单单是‘李茶’有问题,那位隐藏在背后?的‘继母’也是有大问题的,但篇幅有限,傅文钰对她并没有着?墨太多。
写到这里,已经十万字了。
接下来便?是收尾的剧情,傅文钰决定先休息一天。
一天后?,他继续动笔。这次只?花了三天时间,他便?把《眼传》后?续的三万多字内容全部写了出来,中间文思?如泉涌,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他抄了一份送到开元书坊。
他这次来除了交稿之外,还想跟张掌柜商量一下印书的问题。
“这么?快就又?写好了啊。”
张掌柜高兴地接过纸张,低头看了起来。
“张叔,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印书的事的。”傅文钰道:“上回印《真假少?爷》那篇话本的时候,你?说慕容先生那段时间没空,不知他现在可有了空闲?”
张掌柜从纸张里抬起头,问道:“你?想请慕容先生帮忙画图?”
傅文钰点头:“对。”
他很喜欢慕容柏的画风,尤其是自己有了一本印房书生画的《真假少?爷》精装版,以及慕容柏画的《樵夫》之后?,对比真的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