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年4月30日,台湾桃园
星期一中午,台湾的陆委会官员在桃园机场盛大欢迎湖北省省长率团蒞台参访。01bz.cc
但是,在同栋航厦大楼的二楼航空警察办公室中的一个会议室里,围成长方型的十张会议桌周围坐了九个人,魏国强和黄文钦带着其他四个人分别坐在靠门最近的两边,一位航站警官坐在最里面白板前面的那一边,还有两个人则坐在面对门的那一边了。
警官对魏国强说:「就是这两位。他们从北京来的,还没入境就表明是中国国安部的,要求见我们国安局的主官。」
警官转头看看那两个人,又说:「我问他们要找哪位主官?他们说只要我通报了,自然就会有对的人来见他们。」
「哈哈!还真有把握啊?怎么称呼?」魏国强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那中等身材,国字脸,五十开外,穿着藏青色西服,看起来官阶比较高的那位询问着。
「这位是魏国强副处长唄?非常对不起!没有事先通知我们就来了,实在是事出突然。」
魏国强听了一愣,也有些惭愧。觉得诧异的是,中国情报高干居然这么低调,当然是有所求来的。觉得惭愧的是,一见面自己的身分就被对方识别出来,虽然并不觉得有任何怪,可自己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就逊了。
「我是中国国安部第三局那誉,我就直说了。」那誉喝了口水,开始说起,「我们有个考古项目,有一对玉带勾是开啟这项目的关键物件。据判断,这对玉带勾目前在台湾的一位严先生和一位方小姐手上,今天在湖北省参访团里有位考古专家叫胡平,是我们政府派来找他们两位的,希望他们能帮上忙开啟那考古项目。不过,几天前我们发现有个团伙,居然也知道了那对玉带勾牵涉到那考古项目,他们派了四个杀手来台湾抢夺那对玉带勾。因此,我方也联络了在台的朋友,设法暗中保护严先生和方小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方的朋友可能伤了一些人,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贵方扣留了?」
那誉不轻不重地说完后,看看对面几个人,只见他们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心里面不免有点着急,看情形不是听不懂,就是以为自己在胡诌,这下子麻烦了。
此时刻,海峡两岸的情报干部居然中间就隔着两、三米的会议桌,面对面僵坐着,这可能是近几十年来的第一次。但是,整个会议室安静地能听得到双方的呼吸声,这安静的几十秒怎么这么长吶?
「是那副局长啊?失敬!失敬!既然您都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们就好好地谈谈吧。」魏国强点出那誉的官职,也算是小扳回了一城。
虽然那誉不知道台湾已经掌握了多少讯息,可是今天实在是有求于人,也希望能挽救那对玉带勾回归祖国的机会,所以一开口就没打算瞒台湾甚么,可说的都说了,也算是摆足了诚意。
台湾方面虽然早两天就掌握了严道文和方文玲所说的情报,可是内情实在离,让国安局的干员们个个都打了好大的问号。而王振华躺在医院里医治枪伤,压根问不出甚么来,也无法印证真实性。倒是在墨国基避重就轻的口供里,问到了类似的说法,让国安局不得不相信严道文和方文玲说的可能是真的。
今天听了那誉的一致讲法,又真找到湖北省参访团里面的考古专家胡平,也是提到安徽省的一个考古专项需要严道文和方文玲那对玉带勾开啟。这么多方向的说法,最后均匯集成同一件事,这事情的真实性应该很高了。
经过半天的向上请示,由于此事原本就不是檯面上的两岸事件,基于维持两岸关係的良好发展,得到「尽量协助,分案进行,依法处理」兼顾情理法的指示。由于最高阶层愿意释出善意,这件事情就看承办单位怎么解释了,既然可大可小,后续也就简单了。
墨国基涉及绑架未遂、集团犯罪,已羈押交由检方调查案情,予以起诉。
季本山的遗体经过检验后,交给家属领回发葬。其所涉及案件因当事人死亡,均予以签结归档。
季本万亦涉及绑架未遂、偷渡,羈押交由检方调查起诉。
易军遗体经过检验,身体虽然有不少的擦伤和挫伤,但真正的致命伤是腹腔大量的内出血,这在激烈的打斗中是可能发生的。验尸确定死因后,先行火化,交陆委会转海基会再转海协会连络其大陆家属领回。其所涉及不法犯行,不予追究。
王振华可就让台湾方面小伤了一下脑筋。虽然那誉不承认,但是大陆正科班的情报人员在台湾被现逮,是近年来少有的事情。台湾国安局除了他的性别之外,可说对王振华的成长歷程、所受情报训练、在台活动方式……各方各面都充满了兴趣,很希望留下他来好好拷问研究一番。
可是王振华来台是经过正常的探亲手续的,在台完全没有其他非法的犯行,虽然徒手格毙易军,也是在受伤之后被追杀的正当防卫范围之内。而且,易军又是大陆偷渡来台的犯罪分子,王振华出手保护了严道文和方文玲,理当有功才对。最后不得不勉强同意在王振华伤势稳定之后,以行为不检为由,立即递解出境。
最后就剩下这次风波的核心了。
週二上午,在台北市南昌街、温州路口一个军方色彩的俱乐部里,胡平从严道文和方文玲手中拿到了龙带勾和凤带勾,整个人突然变得肃穆庄严,完全不苟言笑,连呼吸都稳重起来了。
可是那誉这老情报头子却观察到捧着玉带勾的胡平,眼睛比平常睁大了五分之一,透出来的眼好似想要穿透整件玉器,鬓角冒出了一丁点、一丁点的细汗珠,脸颊不自主地颤动,带着细棉手套的手指也出现了几乎微不易见的轻轻颤抖。那誉知道,此时的胡平心情必是波涛汹涌的。
也确实,胡平虽然已经多次在严道文的博文上看过这龙带勾的照片和严道文对这龙带勾的品评,可亲自上手抚摸着那精緻的纹饰,那勾转望着自己的龙头,那器腹上雕琢的简式凤文、左右两条小螭龙、最下缘的饕餮纹……可又是另一回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图一)
胡平看着这对龙凤玉带勾,禁不住心情的狂烈激动,好想哭,鸡皮疙瘩长了又退、退了又长,也有种思念已久终于得见的满足感。可这些熟悉却又遥遥渺渺的感觉,让胡平对自己这些复杂的情绪觉得非常怪。
捧起了凤带勾,细细地从凤眼、凤头…往下审视着,再以料、工、型、纹四方面做整体的风格判断,是到代的战汉青玉凤带勾没错。然后胡平居然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从凤头抚摸到凤尾,这样往復了好几次,就好像捧着自己心爱的百龄鸟一样。
这凤带勾的凤头和龙带勾的龙头都雕琢为回首状,枣型眼,顶有一支向后长、末端捲曲的长冠羽,躯干部份满饰圆羽纹,翅膀及尾翼用渐层式手法雕琢出长羽枝,在羽枝上再用较深的短阴线雕刻来代表羽毛。器背后有一系纽,上面雕琢了三股云气纹,比龙带勾背后系纽上的四股云气纹少了一股。
(图二)
这对龙凤带勾纹饰展现了精緻、整齐、丰富、层次等特色,显示楚式玉器的精彩、大气、精。而且回首、背纽、整体风格一致,实为战国后期楚式玉器的顶尖做器。
胡平长长地吁了口气,绽现了笑容。以前只是见着「战国再策」网游里熊灵儿的同型盾牌,不能确定凤带勾一定在方文玲这里,现在凤带勾的真身就捧在自己手上,让胡平悬掛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于是胡平赶紧取出量尺,会同那誉的小跟班检查过那对玉带勾的规格,并做好拍照、纪录之后,立即开始鼓起他们三寸不烂之舌。
「严先生,方小姐,这对玉带勾应该是到代的出土古文物,依据『文物保护法』的规定,地下出土的文物归国家所有。两位是否愿意捐给国家,让这对重要的文物回到它们原来的出处?」胡平满怀希望地提出了古文物回归祖国的邀约。
「你说的国家是指哪边?还有这玉带勾从哪里出来的?你都知道?你知道这对玉带勾原来的主人是谁吗?」
「呃!……」胡平被严道文一阵抢白,怎么回答都不是。基本上,胡平对这对玉带勾的来路是毫不知情的。只不过,战汉的高古玉器总不会是传世品唄?
「严先生,或许你是花了不少钱去买的。可是购藏出土的文物,就是间接鼓励了那些盗墓、倒腾古文物的走私犯,这对歷史的考据,对中国文物考古大业来说,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这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啊!……」胡平还没说完,就被世故的那誉拦住,没法继续唸叨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胡老弟是心急这些文物,说了不中听的话,两位看看……。」那誉知道再让胡平继续高调地把政策宣达下去,能谈出个甚么鸟才有鬼咧?能不砸锅都已属万幸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即使胡平和那誉轮流出手、交相掩护,却完全没法子说动严道文和方文玲割爱那对玉带勾,甚么民族大爱、国家之义、中国考古史留名……都使出来了。
最后,胡平提了个五十万人民币徵集文物的价码,得不到回应,乾脆直接要严道文和方文玲开个价。可他们两个又不缺钱,只想好好保存这对重新带来缘分的玉带勾。
不卖,用借的总可以了吧?可严道文和方文玲不愿意这对玉带勾离开身边。而且,万一借去搞坏了怎么办?
这样不行、那样不好的,只搞得胡平和那誉吹鬍子瞪眼睛,徒呼负负,两个人又急、又气、又沮丧地瘫坐在沙发里。
黄文钦眼看严道文和方文玲不愿割爱的态度坚决,也搬出了台湾的法律助阵,说「古文物不得出口。」,可后面又跟了一句,「除非……」。
「除非甚么?」胡平一听还有转机,高兴地急忙接口问道。
「除非由贵方的国家文物局向我方政府提出申请,而且由贵方政府提供国家保证,这样就成了两岸的公务,而不是私人的交易了…。」
胡平乍听黄文钦的话还满有道理的,立即满脸的笑容地想着,这对玉带勾是私人的收藏,原本台方确实不适合介入此事。但如果转成了公务,台方或许就可以帮些忙了。
可是再深一层思考,要中国政府向台湾当局提出「申请」和「国家保证」?这…这…还了得?这政治错误比砸了任务还糟啊!
胡平、那誉和小跟班三个人会过意来,同时用牛眼瞪着黄文钦半晌讲不出话来,如果这不是陷害忠良,那甚么才是陷害忠良啊?你这傢伙特阴险的……。
尤其是那誉,自己好歹在对岸也是个有权有势的领导,今天瞧着这毛还没长齐的黄文钦硬吃自己的豆腐,直气得全身一阵阵的哆嗦,右眼袋下的小肌肉又开始抽跳、抽跳。
这下子,两个小时激烈的两岸谈判攻防,陆方完全没能达到原订的谈判目标,功败垂成。台方则谨守城池,丝毫没被攻陷一角,守得漂亮。
当胡平又瘫回沙发里已无计可施的时候,倒是严道文把心中的替代方案提了出来。他说,「可以用这对玉带勾做范本,採取精密铸模,然后灌注出铜质的仿製品,再仿照玉带勾上的纹饰精细地打磨出铜带勾,或许这样就可以开啟石室宝窟囉?」
大家一听,倒是个双赢、可行的好方案,虽然有个「严道文是怎么知道要开啟的是石室宝窟」的疑问匆匆闪过了胡平的心头,可他也顾不得这么多,马上热烈地参与讨论。终于,敲定了替代方案的细节。
…………
202年5月2日星期三,黄文钦正在最后修饰着「擎天专案」的检讨报告。魏国强带着那誉和跟班的助手探了王振华的伤,就赶着拜会一些相关单位。双方虽没有讲明,但似乎是藉着这次特别却也难得的机会,互相释出善意,企图建立个两岸情报事件的紧急联系管道。
严道文藉国安局的公文请了三天公假,前一天带着胡平在模铸厂,由台北故宫器物组的专家指导着进行替代方案。星期四趁老师傅帮忙修磨纹饰的空档,严道文和方文玲开着车带胡平跑了一趟日月潭。
当大家正忙着手边的事情,某家经济报导为主的日报,登出了一则新闻:
「
中信国际昨(2)日晚间公布业绩,第一季仍然持续亏损,亏损金额377万美元,毛利率也比上一季下滑4.5个百分点至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