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着简朴的人很多,足有数千人,而且出的温和,他们先是跟扬州城里的人们稍稍解释一番,又领着大家排着队到指定地地方领取米粮,甚至给自愿帮他们搬运的男子少许工钱。
尽管很多人对这些人安排小孩子和妇人老人优先领取米粮有些不满,因为大家看见人实在太多了,生怕自己轮不上份。如果不是这些言语温和衣着简朴的人身边站着一种极其高大蛮壮的士兵,大家早就一涌而上强抢那打开粮库了。
可是就在几个粮库的边上不远,堆着小山一般手脚,这些手脚都是刚刚砍下不久的,鲜血淋漓,两柱用圆木搭起的简陋长辕门上吊挂着数十上百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上面用白布大个字地书写着:强抢者残,强淫者死。
看见这一些昨天还看见活生生的邻人或者一些平时喜欢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混混流氓那些血淋淋的脑袋高高的悬挂在上面,没有人看见了不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平日最调皮的小孩子,也乖巧得不得了。人们不敢声张,领到米粮的赶紧回家,没有领到的也不敢出言相询,为什么这些人要给自己米粮。
不敢就连最糊涂的人也知道了,杨广死了。
虽然这些人没说是谁杀的,可是这些人却说扬州城暂时由他们接管了,他们愿意把扬州城里原来属于官家的米粮发放下去,发放给扬州的百姓。人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可是对于他们这一种做法却出的欢喜。
有谁会跟粮食过不出?
何况这些衣着简朴的人极是温和,他们会帮助一些年老力弱的老人或者伤残病人背着米粮送到家门,如果有别人愿意帮忙的,还可以领到一定的工钱。这些人说话不多,不过个个都是实干派,做事井井有条颇有效率,虽然派放米粮的工作极其繁重,而且人数实在太多了,可是他们毫无怨言。
一些大胆的男子站了出来,为了加快速度,也为了得到搬运后的工钱,动手帮忙起来。
城外不时还有一些溃兵让那些高大的士兵俘虏进来,不知根据什么标准,一些人被当场砍下手臂或者手指,一些人则只是命令帮忙包扎那些残兵的伤口。到了下午,那些堆放起来的手臂大腿更是越积越高,真的像小山一般,那数十颗人头也变成两三百颗,密密麻麻地悬放在上面。
整一个扬州城的人都让那些野蛮残酷的士兵吓着了,如果不是因为还有那群衣着简朴的人一直温言相劝不要离开,否则都会有很多人举家而逃了。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想走,就会遭到那些野蛮士兵的喝止,一些富户表示自己不要米粮,只想尽快离开,可是回答他们的是冰冷的眼。
不但是扬州城里,就是城外,还有城郊的一些小村子也是同样。
这样古怪又诡异的气氛过了三天,等那些米粮派放完毕,等那些衣着简朴的人拍开一些极穷苦的人家派分上一些铜钱后,等扬州城里的人慢慢地习惯他们的存在时。
这些人忽然在第三天的夜里消失了,跟他们突然地来一般,他们突然不见了。
走得无声无息。
扬州城中的一座雅致的酒楼包厢之中,李怜花、寇仲、徐子陵,还有“俏军师”沈落雁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一边悠闲地看着恢复如初的扬州城,一边慢慢地吃着桌上的精美酒菜。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明明已经拿下了扬州城,为什么不把它接收,反而还要把我们的军队撤出去!”
寇仲有些抱怨地道。
哪知李怜花只是淡然一笑,根本就没有答寇仲问话的意思。
寇仲看到李怜花那样子,心中顿时有气,连菜都不吃了,徐子陵看到这里,连忙道:“小仲,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哥呢,大哥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
寇仲不服气地道。
“呵呵,小仲,你大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我们瓦岗军当了出头鸟,成了别人打击的对象。相信小仲应该认识商烈这个人吧,而这个人现在已经暗中投效了我们。”
沈落雁看寇仲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的用意来,好心提醒道。
“商烈?……嗯,好像是那个独孤阀中已经死在宇文化及手上的独孤盛的一个得力的手下吧!”
想到这里,寇仲顿时豁然开朗,他激动地道:“难道大哥的意思是让这个独孤盛手下的商烈接手扬州,然后由我们暗中掌管,虽然表面上扬州不属于我们,实际上我们才是扬州城幕后真正的掌舵人!”
“看来小仲你还不笨嘛,呵呵,大哥我就是这样想的,虽然扬州城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但是周围还有李子通和杜伏威的江淮军一直对扬州城虎视眈眈,我们不能成为他们的打击对象而自损了实力,现在推出商烈这个人来接手扬州,在外人看来就等于是独孤阀接手了,毕竟再怎么说商烈也是独孤阀出身的人,而独孤阀又深受已死的隋炀帝杨广的信任,等于扬州还在名存实亡的隋朝手中,到时候其他势力想要夺取扬州都要谨慎行事,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李怜花淡淡一笑,道出了他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