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新娘飘进刚刚接纳她的祠堂,吕霜毫不客气地坐到牌位的供桌上,晃悠的足让裙摆荡出涟漪,“要不你先跪着给我捶腿吧。”
高高瘦瘦的少年直挺挺跪在她脚边,吕家向来被捧着护着的金贵男娃现在也只能老实被她使唤,吕霜很难不觉得痛快,却也只有一点点——毕竟如今只有她能看见吕康被作践的样子,膈应不到那家人,而这家伙又不给她反应。
……不,他还是有点反应的。
吕霜拿脚踩过堂哥的胸膛,绣花鞋尖尖的头抵住少年没了心跳的部位,她看到堂哥耳根子发红。
香烛的气味萦绕在鼻息,吕霜又笑了。
……
摆过尸体的祠堂内烟雾缭绕,线香纠缠的味道盖不住腐臭的气息,就像祖宗们高悬的牌位拦不住荒唐的小辈。
空荡无一人的环境,橙黄色的余晖在幽暗的祠堂拉出歪斜的倒影,很像吕霜落水死亡的那个傍晚。
崭新的新娘喜服,还是被她不断滴水的头发打湿了,红色嫁衣贴在少女玲珑的身段上,像一颗青涩的果子。
烧来的纸嫁衣只是看得过去,没有配上内层的绸裤和单衣,于是吕霜只是稍微抬腿,裙摆便遮不住下面的肌肤。
吕霜并不在意吕康看去多少,却很在意他看到自己小腿后的表现。
对厉鬼而言,血缘道德、羞耻良知,全都在逐渐远去,她只剩下死时咽不下气的执念,以及天然的本性。
吕霜青白色的脸颊凑近吕康,过分黑沉的眼睛瞳孔放大,她或许称得上形容恐怖,却又像只过分顽皮和好的小猫。
吕康依旧跪在原地,吕霜却整个向他倒来,于是旧事重演,少年被他的堂妹死死压住。
她发间的水滴滴答答地渗出来,仿佛也顺着他们之间的姻缘线渗进他的骨缝,吕康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不知是想抓住什么,还是在缓解什么。
不要这样木然的反应。
吕霜享受吕家人的痛苦悲伤、恐惧挣扎,她不想吃那些线香和供奉,她想要更多的歇斯底里和惊惧惶恐。
假如没有这些,那么羞耻和震惊也可以。
吕霜解开吕康前襟的扣子,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胸膛,摸到刚刚用鞋子抵住的地方,“你怎么不脸红?”她歪头质问他,宛如稚童,但青紫色的指甲威胁性地陷入少年肌理中,眼眶微微充血泛红。
一直没有反抗的吕康终于动了。
他揽住吕霜的腰背,用自己还不够宽阔的身躯承接少女的重量。
吕康把吕霜抱进怀里,感觉到这个强大又充满戾气的恶鬼,反倒在他毫无攻击性的怀中打了个寒战。
吕康凑近吕霜,任由她警告的指甲刺破自己的皮肉。
少年拨开少女的鬓发,小心翼翼地在她颊畔落下一个吻。
或许在他为吕霜尸身敛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也或许在生前的时候就幻想过要这样做了。
偏偏是死后才敢吻她。
吕霜看到吕康颤抖的嘴唇,以及发红的眼睛与脖颈。
她不知道自己也双颊晕红,像是沾到了亢奋的酒精。
吕霜低头,咬住了堂哥还在震颤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