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跑了,你唬谁呢?”
银霁干巴巴地笑着:“你们乐队的成员……都挺别致的。”
“谢谢。”小田有些羞赧,“说回热爱工作,我已经离家出走好多天了,目前还在倒贴打工,明姐,到底什么时候发钱?”
明昶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也不点燃,为的是模糊掉她的发言:“看音乐节卖的怎么样吧,不会少了你的。”
银霁正等着看他们起内讧,依照结果决定要不要把黑心包工头押回刑警支队,谁知小田精抖擞地一挺胸:“明白!”
这根虚无缥缈的胡萝卜还真给他打了一针鸡血,小田一时兴起,抓着银霁的胳膊絮叨个不停,说起自己如何从小学着深恶痛绝的钢琴、馋着人家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架子鼓,某天终于翅膀硬了,和父母闹僵、离家出走,看到乐队就往里扑,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乐队收留、(预备)走上人生巅峰的坎坷经历。
他越说凑得越近,银霁都快挪到了凳子边上,在掉下去的前一帧打断他:“所以说,你是向阳花乐队的鼓手?”
“不,我不会打鼓,我弹键盘。”
“这还真是……曲线救国呢。”
“嘿嘿,反正在乐队弹琴比在教堂弹琴快乐多了——你叫银霁是吧?第一次见到姓银的,你是少数民族?”
“不是,我父母都是汉族人。”
“哦!刚才你那个造谣式报案也太扯淡了吧,我是说,太屌了吧!下个月我过十八岁生日,到时候请你一起来玩好不好啊——噗通。”
邀请还没发出去,小田不幸被尤扬敲晕在桌上……没有真的敲晕。尤扬放下火锅,指着他大骂:“逼崽子想什么呢,人家是有家室的,把你那脏爪子拿远点!”
明昶也想起什么,问道:“这么大的动作,真的不能让你班长知道吗?”
银霁趁机逃到她身边坐好,低声说:“怎么讲都是女孩子的事,用不着跟他说。”
明昶连连点头。
“对了,尤扬和小田都未成年,你这算不算是雇佣童工?”
“当然不算,我又不给他们发工资。”
“……行。你们乐队平时完全不赚钱的吗?”
“偶尔赚一点,基本都靠我的人脉,我自己还要凭商演贴乐队呢,他们如果想拿这个吃饭,还不如找个班上。”
想起荣哥深更半夜不见一丝倦意的脸,银霁怅然道:“非得考公才能用喜欢的工作养活自己吗?”
“别灰心,等你大学毕业,就业形势肯定又有新变化;如果你有什么热爱的事情,趁你还在学校里,赶紧开干,以后就算为了它吃苦受穷,那也是应该的。”
“问题是我压根没有热爱的事情……不然找个富二代嫁了当家庭主妇吧。”
“什么?!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被尤扬打车送回家后,银霁试着联系一个未婚富二代:“睡了吗?”
答案很快以问题形式出现在屏幕上:“聊完了?”
“是的,我亲戚在那边组乐队,受了一肚子气,一宿都聊不完,我假装睡着了她才肯放人。”
“哦。”
“还生气呢?”
“谁生气了,我今天跟阿鸭一起睡,开心得不得了!”
“阿鸭又是哪位……?”
像是提前准备好似的,元皓牗发来了卡通版蓝猫的侧面:“你看它的嘴,像不像鸭子?”
照片的光线很充足,发送间隔不到一秒,说明早就拍好了。
要不是银霁有个烦人的海外亲戚,她在小灶时间就能听到这个笑话。
虽然觉得很内疚,她却不觉得有谁需要一句道歉:“想象力还真丰富。”
“是哦,就像我不在的世界里你的生活一样丰富。”
银霁被他文艺得寒毛直竖:“彼此彼此。”
薛定谔总有关上盒子的时候,这时候的猫在干什么,他和他所在的宇宙都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