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学生当然不喜欢啰。”
“不是这个原因。上周,我想去打桌球,去的是最深处那家桌球吧,你应该知道吧?走到门口,我被一个凶巴巴的肌肉男拦住了,他不准我进去呢,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暴躁老姐看着天花板回想了一番:“哦哦哦,我知道你说的哪家了。哎呀,你个小姑娘少往那钻,那里明面上是桌球吧,其实——你看过新闻吗,大概两叁年前吧,里面有人溜冰,当场被抓住,关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张。”
果然重新开张了。
银霁作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溜冰!天啊,370里有好多酒吧,该不会全都是——”
“肯定不是啊,别瞎想,我们那个地下lve连烟都禁呢!还有,你知道吗,因为傻逼桌球吧的事,370差点就死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不待见那个老板,料他以后也不敢造次。”
被民众忌惮、被同行厌恶,却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大大方方接着开门做生意,背后的势力令人暖心。
正思忖着,元皓牗和男店员出来了。小奶牛比初来乍到时老实了不少,缩在男店员的怀里,全身的毛发都在用力远离那位鬼见愁。
暴躁老姐说明了筛选领养人的流程,元皓牗上前支付体检和疫苗的费用。男店员忙着给小奶牛拍照,同时用后脑勺告知银霁:“你扫一下墙上的二维码,小猫的后续情况我们会实时推送。”
银霁找了半天,挪开猫树上的一只大胖橘,才扫到二维码。
给“过Mg的交情”发送好友验证后,暴躁老姐的手机响了一声。元皓牗看着小奶牛被装进隔离用的笼子,眼里染上忧郁,并没注意到他脚边有几只小猫躲避不及,毛都炸成了蒲公英。
“从今往后,你就是别人家的猫了。你放心,如果领养人同意,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奶牛:“喵哇啊!”
它在说“滚”。
人猫语言不通,被嫌弃的元皓牗独自陷入伤感,转过头去,瞧见了护栏上的那块牌子。
随后,用敬佩的目光看向暴躁老姐。临走前,他还买了一些店里的猫罐头、猫零食,没有拿走,说是留给小奶牛吃的。
暴躁老姐收完钱,打着哈欠说:“谢谢惠顾——这罐头质量不好,我们一般不给自己家的猫吃。”
***
晚上,银霁动身前往校长办公室,没想到的是,还未到达赴约地,她第一个见到的是校长本人。
姜暹早年留过洋,保有一份绅士风度,把保温杯换到左手,替小辈拉开办公室厚重的木门,示意银霁先进去。
敖鹭知等人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见状连忙起身迎接。校长为自己的迟到道过歉,余弦和江月年表达了对他身体状况的关心,办公室里一派和乐。
众人坐定后,校长简略地检讨了他“躁急自败”的沉疴旧疾,学生阶级齐声打圆场:“我们也有错!”
作为整个学校的最高领导,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属实非常罕见。那么银霁对她准备的人生巧克力盒感到后悔了吗?
当然没有。
因为真正该接受道歉的人一句检讨都没听到。
接下来,小会的主题才浮出水面:宣传片的稿子需要重写,得自然一些,不要有大段背稿痕迹,为此,可以再加几个新同学进来。
这倒不错,没了这层明面上的对立关系,银霁可以心无芥蒂地推荐韩笑了。
小会结束后,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余弦作为唯一的男生,自告奋勇送银霁回去,回到那遥远得像是贬谪之地的(18)班。
“他是觉得我半路会让人拐走吗?”
谁都不把银霁的拒绝当回事,只当是句玩笑话,用以掩盖约定俗成的受宠若惊。人已经粘上来了,她还得想办法避着(17)班的视线,简直有苦难言。
余弦仍旧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走啊走啊,我们好久没聊天了,加了微信都没说过话。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吗?我在学说唱,雷成凤最喜欢黑人说唱了。”
“可以呀,雷成凤去了压力小的学校,都有时间发展兴趣爱好了。”
那还得感谢他是么?
“对了,她知道那件事吗?”
“哪件?”
“就是咱们全班差点命丧学术报告厅的事啊!我们都是这么分析的——只有老牌学校才会出这种事。唉,有时候我真羡慕四中,九几年还是私立学校,挂牌之后扩建了好几栋楼,听说他们现在有音乐教室、室内篮球馆,哦,还有风雨操场。至于我们么,只能在这堆破烂老楼上修修补补了,被迫艰苦朴素啊。”
银霁笑笑:“不要紧,叁年很快就过去了。”
“快是快,可高中生活算得上是青春最耀眼的一部分了,你觉得呢?这时候留下的回忆,到死都不会忘记。”
“那你可以选择死在回忆里。”
“没错,死在回忆里是最幸福的,祝我们将来都不会老糊涂。”说到这,余弦忽然正色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你们班的抗议活动,这才叫青春嘛!说到底,元皓牗为什么不在全年级巡回演讲?我是到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不带人玩是吧!”
“为什么非得带你玩?你是充了年费会员吗?”
“嗨呀,他们老觉得火箭班的学生沉迷学习,不能随便打扰,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也想抛头颅洒热血,也愿意抗争强权的,你看你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只要给了机会——”
走到(18)班门口,余弦忽然压低声音:“我知道,ppt那张司老师的照片是你放进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