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矛盾?”裴轻舟问。
“她爸不支持她拍片子,当时我们正在拍《春山晚》,她爸为了逼她放弃拍片子,说动很多人撤资,导致我们差点没拍下去。”苏晚黎叹气说完。
“所以,是自己去找新资金,才出了后面住院的事?”裴轻舟蜷了蜷毛毯里的脚,感觉有些凉。
“嗯,也是为了反抗她爸。”
苏晚黎看眼帘隙,低声道:“但没成功。”
裴轻舟只听安桔说过陈暮江父亲是商人,但不知道究竟是做多大生意的人,网上关于陈暮江的家庭,她查不到太多,都是各方猜测,并不可信。
暗自也有猜测过,但不论如何猜,她能确信的是陈暮江家有权也有势。
不然,陈暮江是怎么帮忙遮过她前些年混迹酒吧夜店、被讨债的人追着要债,甚至于打架斗殴的种种事。
她因此庇护,一路顺利,没有像任何一夜爆红的人那样,爆出诸多黑料,又在姜迎的运筹帷幄下,拥有看似星途璀璨的路。
而她离开新潮,选择跟姜迎签约,一方面是不想跟陈暮江有太多利益牵扯,让陈暮江在网上被来回猜度,另一方面是想真的拥有新生活。
苏晚黎来了一通电话,对话没再继续下去,裴轻舟窝缩在沙发上,想了很多,拿手机给韩诚发了通消息,让他去买点布洛芬。
想止止姨妈痛,一直忍着不想吃,因为她不喜欢吃药,也因为喜欢疼。
一个不喜欢苦味,却喜欢疼的人,她自己想想也觉得怪的很。但清楚苦和疼是两种感官感受,味觉会骗人,痛觉一般不会。
喜欢真,所以喜欢疼。能生出疼痛感的人,也一定有生命,有生命才能迎风感受日落。
苏晚黎接的是姜迎的电话。
姜迎是想亲自过问一番,搞搞清楚裴轻舟为何又逆着她意跑桐乡,而苏晚黎应了裴轻舟的请求,帮忙遮掩几句,应付姜迎。
刚挂断电话,副导演正过来。
“苏导,这事你让捎的酒精,还有新买了几条毛巾。”
“好,辛苦了,剧组那边拍摄怎么样?”苏晚黎接过问。
“粉丝少很多,还算顺利。”
苏晚黎大概又问问情况后进屋,看到裴轻舟闭眼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过去。
她是送医生出门时,让人去买了些酒精和毛巾,想按医生的话给陈暮江用物理降温试试,早点把烧退了,至少人还能清醒点说句话。
苏晚黎打好水,浸好毛巾,端进里屋时,裴轻舟醒了。
酒精味从苏晚黎手盆里逐渐弥漫至全屋,填满裴轻舟鼻息时,她鼻酸了下,又涩又痒,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不好受。
二人对视一眼,苏晚黎正欲开口,裴轻舟正欲起身,脸一狰又卧下。
“擦哪儿?”裴轻舟从牙隙里挤话,嘶嘶哑哑,又带点弱气。
苏晚黎一步没敢动,端盆的的手紧了紧,正言道:“颈部、腋下、手部、腹沟。”
颈部,陈暮江的颈部很敏感,她用指肚轻轻划一划,眼睛就会笑。
腋下,陈暮江张臂紧抱她的时候,正好压在她肩上。
手部,陈暮江的手她握过,勾过,把玩过,手心永远温温的,指甲修的光滑又好看,她感受过的。
腹沟,腹沟……
裴轻舟想不下去了,她看看手机,没电关机了,韩诚没一点回来的迹象,又看看床,陈暮江还没醒,眼帘似窗帘般合上,露一隙。
“嗯,你擦吧。”
语气平静的似是夺了小腹的安宁得来的,才让她直不起身,只能蜷缩在沙发上,眼底翻涌地看苏晚黎。
她伏在沙发一侧,视线压至地毯上,追着苏晚黎的脚跟,默数苏晚黎的步子,等脚步到床边时,往上举视线。
掀被的一瞬,她拽着毛毯,潺潺弱弱翻过身,视线刺进沙发后背,攥紧身上的毛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苏晚黎并未注意到裴轻舟的动作,而是一直观察陈暮江,睫毛迷迷蒙蒙微微合动。
像是重石压着伞面由地板往上用力抬,模糊的画面定格于沙发上一团人形。
闻到酒精味,目光斜斜,陈暮江看到了苏晚黎。
“醒了?我帮你擦擦手。”
陈暮江看起来眼都睁不完全,苏晚黎伏身低声说的话,声音极小,但裴轻舟听到了,翻过身坐起。
没擦手,因为陈暮江用眼说让苏晚黎等一等。
她想看看裴轻舟。
这句不知苏晚黎读出没。
苏晚黎换了换降温的毛巾,放陈暮江额上,挪开身坐床尾。
目光相逢,画面清晰,彼此余光里各不相同,视角不一,但都有对方清晰的面庞。
一枝烧焦的白兰横卧床间,白色的被单衬染她最后的白净。另一枝萎落的玫瑰折坐沙发,绿色的毛毯似是她凋零的叶。
对望中,雨意渐起,扑灭点燃花瓣的火苗,落湿不断蔓延的枯萎。
门响。
“舟姐,药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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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写到宋医生的戏份了……!一直有个小梗想写,在这儿圆了吧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