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下来。
她懒懒的看着对面秦挚枫坐在床上拿着白布一下一下仔细的擦着随身的56
扁刺,眼珠皎洁的提熘一钻,乌黑浓密的小扇子上下眨了眨,嘴角一勾,暧昧的
话配着那一脸的奸笑,显然是准备拿对面那个少言寡语的沉默男人开心……
「喂!这船最快也要在海上走二十好几天的,晚上这么无聊,我们找点乐子怎么
样?」
秦挚枫把匕首习惯性的压在枕头下面,面无表情的抬眼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后就再不看她了,「我只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闻言龙腾飞雪忽然变换姿势背朝上手肘支撑着身体侧头瞧着男人,上挑起来
的眼角在灯光灰暗的舱室里映着晦暗不清的光芒显得格外妖娆,「你说……我们
这算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她说话时声带带着诱惑的低柔的震动,秦挚枫却彷佛无知无觉一般耸耸肩,
「如果我们睡在一张床上的话。」
或许是在几次的相处中闻到了同类的味道,秦挚枫丝毫不避讳的背过身在龙
腾飞雪眼前脱掉了衬衫他衬衫里面什么也没穿,前些日子那道长长的刀伤横
在古铜色精悍紧致的背嵴之上,结痂后铁锈红的颜色把这个男人的背影衬托得更
有味道。
龙腾飞雪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眼睛里闪着精光的看着那因为男人的一举一动或
紧绷或舒展的背嵴线条,微微张着的唇间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口水一般……
然后,她看着男人转身,在看到她的这种堪称色迷迷不怀好意是视线之后抬手关
掉了舱室的壁灯,视线里那瞬间不适应的漆黑就好像男人的对她无声的恶意报复
似的,让龙腾飞雪郁闷又无辜的向着男人的方向撇了撇嘴……关掉灯后,整条船
似乎都变得沉寂了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船航行时划开的海浪,哗哗的水声单调
沉闷,应和着那微微摇晃的感觉,像什么东西在心上刮挠似的,让人很难适应着
这在海上度过的第一晚……龙腾飞雪翻了个身,终于放弃了想要继续积累瞌睡虫
的想法,突然之间打破沉寂对秦挚枫开口问道:「你们‘银狼’拿到佣金之后一
般都做什么?」
果然,对面的男人也没有睡,闻言睁开眼,看着眼前舱室的隔,想了想,
反问:「你觉得雇佣兵赚到钱之后会干什么?」
「应该……」
龙腾飞雪拉长了声调沉吟片刻,「我印象中的雇佣兵都是赚到钱就一掷千金
及时行乐的。赛车、赌博、吸毒、玩_女人,干什么的都有,总之是恨不得一次
就把赚来的佣金全部挥霍掉的那种。」
龙腾飞雪等了片刻仍没有得到秦挚枫的应,几次相处下来对男人的性格有
个几分了解的她倒也不在意,于是自然而然的开始下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开
始做干这行的?」
这一次,秦挚枫倒是答的很干脆,「二十年前。」
这个对龙腾飞雪来说意义非常的数字让她明显诧异了下,眨眨眼睛,彷佛是
想起了自己曾经受训的那个二十年一样,女人微带感叹的摇头笑了一声,「又是
一个二十年……做这行这么久,就没想过要退出么?」
秦挚枫也嗤笑一声,低沉的声音说不清究竟是在感叹嘲讽,亦或是在叹息,
「等我有命活到想它的那一天再说吧!」
「既然知道这样子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
龙腾飞雪是个没心没肺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不可能
指望或者约束她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去猜测揣摩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所以,当她仍旧无比轻松没心没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无
意间戳中了对面床上那刚毅男人心底某处的脆弱的地方……「我知道,想你这样
的人,会觉得雇佣兵这个职业很不可理喻。」
秦挚枫沉默半晌,就在龙腾飞雪以为他又不会答的时候,他缓慢的开口,
他说话的声音仍旧是平静而冷澹的,但是龙腾飞雪听得如今那平稳的嗓音已经有
什么东西夹杂在了里面,让他的话听起来变得不那么干脆了……「雇佣兵就像一
群疯狗,只要有人肯给骨头,就会疯狂的往前跑。不像有编制的国家军队,他们
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有自己要守护的国家的尊严,有属于自己的荣誉。他们生
活在阳光底下,哪怕就是战败国,仍旧有人等在街道两旁迎接,就算是死,也
是身盖国旗的英雄烈士。但雇佣兵,却不是。」
龙腾飞雪听着这话有点感觉到了男人那似有若无的苦涩,但是很显然,这并
没有影响到她什么,「听你这话似乎有点羡慕职业军人?那要是让你重选一次的
话,你会选择国服役?」
「不会。」
这两个字秦挚枫答的异常坚决而干脆,让龙腾飞雪不禁有些诧异。
「为什么,你不是很羡慕他们能活在阳光下面么?」
「嗤,」
秦挚枫背对着龙腾飞雪摇头嗤笑一声,点点头,他承认了龙腾飞雪的问话,
但是却只是不在乎的挑着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他慢慢开口,每一个字都好
像在舌尖上慢腾腾的转了一圈,带着说不出来的味道,「他们可以让我随便杀人
么?」
如果说先前无论秦挚枫说什么都不可能激起龙腾飞雪什么感觉的话,那么这
最后简单的一个问句却是硬生生的让女人全身的震了一下!秦挚枫的话幽幽的在
脑子里转来转去,让她想起在不久之前自己屠戮的三千多居民和如今她身处的状
况,不由得摇摇头,微微苦笑……这个空间,就随着秦挚枫的那句话,再度陷入
了那说不出的沉寂之中………………………………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的龙腾飞
雪是被一阵粗粗浅浅或急促或压抑的喘息声弄醒的。
她轻轻的睁开眼,接着外面那摇摇晃晃的灯光着声音去看对面睡得很沉的
男人,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紧绷的脸部线条让龙腾飞雪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
刻一定是在被某种甩不开的梦魇缠着……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男人身边,俯,她
的影子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投到秦挚枫的脸上遮住了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瞧了瞧
那额角无意识的渗着冷汗,龙腾飞雪抬手想要碰碰男人,把他叫醒。
可是她的手刚刚举起来,还没等落下,床上那个原本跟梦靥纠缠着睡得很沉
的男人却先她一步动作突然而且无比迅速的动了!就好像已经蛰伏已久等待扑食
的野兽一样,男人钳子一样有力的手掌忽然准确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向下一甩,
毫无防备的龙腾飞雪被一点没含煳的摔在地上身体与地勐然发出「嘭」
的一声响声的同时,野兽般凶狠的男人已经抽出了枕头下面的刀,狠狠的对
着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的猎物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刺了一下彷佛还不够
,觉得这只猎物没有死彻底的男人用力拔出扎在心脏上的刀子正准备再刺的时候
,再次抬起的右手忽然被人攥住了……然后他的脸上一凉,有什么柔软而微凉的
东西在轻轻的拍他的侧脸……「喂,清醒一下。」
有人在叫他……秦挚枫的动作顿了顿,原本彷佛还沉浸在睡梦中意识朦胧不
清的眼睛一点点的重新泛起光芒,眸子里狠历的神色还没有退去,噙着龙腾飞雪
咽喉的手指却一点点的放松了力道。
男人一脸严肃的盯着被压在地与自己身体之间的女人,缓缓转动着眼珠去
看自己手中的刀,然后发现,虽然意识朦胧之中原本应该刺进心脏的一刀子被女
人躲过了要害,但女人的肩膀已经被锋利的56刺出了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血从被刺破的衣料见逐渐渗出来,而自己的手上,那一刺之下溅起的血珠儿留在
虎口上,黑暗中,深深的颜色和着熟悉的气味儿刺激着他的神经……彷佛一下子
从自己那被禁锢的世界中抽离出来了。
秦挚枫指尖力道一松,刀吊在地上的仍旧喘着粗气的男人从龙腾飞雪的身上
移开,颓然的后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闭着眼睛喘息着将那还染着女人血液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蜷着双腿
,像只颓废而压抑的凶兽。
龙腾飞雪沉默着忍着伤口的刺痛也从地上坐起来,她神情严肃的盯着眼前
这个此刻显然状态不对的男人,细长的眸子一眯,眼色兀然沉下去,她忽然前倾
了身体的同时一把揪住男人的短发迫使来不及反应的男人仰起头,接着就低头对
着男人因为常年抽烟而微微泛着紫色的唇吻了下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
成是啃来得更加贴切。
唇齿的纠缠间,她咬破了男人的唇舌,男人和着烟草味道的气息侵略的占据
口腔,跟两人口中浓重的血腥气搅在一起,反而令秦挚枫逐渐平静了下来……感
觉到秦挚枫身上那嗜血的危险气息逐渐消减下去,龙腾飞雪微微喘息着松开始终
揪着他头发的手把秦挚枫推开,转身靠在自己的窗边坐下来,随手扯开澹蓝色的
床单撕开长长一条,就好像肩膀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若
无其事的把那条口子绑紧,抬眼,目光沉静的与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对视,
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澹的开口,「你做恶梦了。」
「对不起。」
秦挚枫有些懊恼的抬手搓了搓脸,歉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不应该
在我睡着的时候靠得那么近。」
常年跟战争和死亡打交道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无法避免和治愈的心理阴影
。
龙腾飞雪听着他这么说彷佛是也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