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临僖宗既为子孙布下这等大局,当年又为何轻易葬送了皇朝?儿戏么?」
付柳赟在祝雅瞳的杀招之下险死还生,显是提前做了准备,这一处地窟也是
他早已知晓了的。忧无患是前朝余孽已然坐实,又九成九是暗香零落贼党魁首,
付柳赟能知晓这等秘密必是忧无患告知给他。
「这人高深莫测,打的甚么主意难以猜中。」祝雅瞳以碗盖拨着茶叶沫子,
发出呛呛的脆响道:「付柳赟躲入地窟时敲了两下铜管当是暗号,孟永淑......怕
是凶多吉少,回不来了!」
「呼......」吴征长吁了一口气使劲甩了甩头道:「你准备怎么做?」
没头没脑的问话,祝雅瞳却知吴征问的是那处地窟。「贼党我管不了,除此
之外我只允你一人知晓。」祝雅瞳顿了顿,又坚定道:「此乃天助之资,我志在
必得!」
吴征喉头堵得慌,哑着声道:「即使僖宗之物,忧无患又怎会不知?你的想
法岂非徒劳一场?」说着伸手在喉间 一抹,示意此事若为三国帝皇知晓是要掉脑
袋的。
「先祖未见地窟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宁家后人已通晓地窟所在。然时至今日,
你还会相信先祖是无意中得知有此秘密?离幻魔瞳是他费尽心力所得么?」
祝雅瞳成竹在胸,一按扶手站起行至吴征身前道:「宁鹏翼刻意漏信与先祖,意
虽不可知,其中定然有安排叫我祝家勘破玉石门板的秘密!至于忧无患......那玉
石门板沉灰极重分明无人打开过。若是留给这帮余孽的东西,又何须叫我祝家知
晓地窟所在?贼党虽有诱我之意,又恰因他们无力打开玉石门板,才不得不诱我
前往。呵呵,僖宗疑秘,这帮贼党贼心日壮,你以为他们还忍得住不去瞧一瞧里
头有些什么么?何况,地窟又不止这一处!」
「你......你这是引火烧身......」祝雅瞳平静而坚定,仿佛方才的不安与慌张
已成过去,现下已打定了主意一往无前。吴征不明这一份决心从何而来,只是禁
不住担忧道。
祝雅瞳俏目灼灼,不由自主地一抬手,半道生生忍住臂弯一转,水袖一拂似
在捋平衣角柔声道:「现下还有些事不便与你说知,但如今夜一样,时机一到我
都会原原本本告诉你。我与你说过此生此世都不会害你,僖宗遗藏于你我二人均
有大用,既已现于眼前断无错手之理!当然,我也不是傻子,那遗藏你知我知,
就让它安安静静呆在那里,他日若有良机再同去取出不迟。忧无患那帮人既是前
朝余孽,此刻一心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复国之念,断不肯以此重资馈赠三国帝君。
宁鹏翼花了偌大的心力布局至此,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要咱们祝家做什么事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吴征茫然摇头,复又坚定道:「我有国有家,
亦负师门大恩,决计不会拖他们下泥潭。你若是如贼党一般想要谋夺江山社稷,
我是断然不会助你的。若你有这等想法,劝你早早打住。你于我有大恩,我不想
他日与你刀兵相见。」
祝家已是富甲天下,还要这等财宝做什么?除了要颠覆江山,吴征实在想不
出任何理由。
祝雅瞳目中止不住闪过一丝愠怒之色,旋即凄然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个女
流之辈,不想做皇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吴征暗暗松了口气。念及祝雅瞳过往待自己的诸般好处难免自责,现下有些
尴尬,忙转了话题道:「索......前辈处怎么办?」
「嫌疑甚大,只是我还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祝雅瞳婉转沉咛道:「我
虽不在门中,一切却了若指掌!雨姗此前从未来过大秦,也少见外出,即便离开
亦是结伴 同行,往返也不过三日。要么就是燕皇有令,天阴门倾巢而出,她也从
未独自行动过,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缘故?」
了若指掌?吴征忽然想起一事,试探着道:「倪前辈?」
祝家势力再大想渗透进天阴门,尤其是这一代的中坚弟子里势所难为。祝雅
瞳还能了若指掌,只能是同门师妹里有精明又绝对可靠之人通风报信了。倪妙筠
曾被祝雅瞳遣来迭府外宅接应吴征,这一份超乎寻常的信任等闲不能为之。只是
不知道倪妙筠又是什么来头,能得祝雅瞳青眼。
「你真的好聪明,可惜,可惜。」祝雅瞳赞一声叹一声,不知今夜的叹息是
否比她此前的日子加起来都多:「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妙筠的来头。至于雨姗那边
......她忽然对你说出这些话,正是孟永淑忽然被诱走还泄露了我们的身形,原本
说起来倒真像贼党中人暗中坑了咱们一把。可锦兰庄里高手不多,本就拿咱们没
办法。泄露了身形又能如何?再与你那湘儿所言的联在一起,像不像原本计划周
密陷孟永淑于不义,只是料不到我会向付柳赟亲自出手,杀得他们措手不及。贼
党没奈何只得依原先的计较强行为之?」
「像!索......雨珊若是贼党暗子,当下有柳前辈等人在身侧,无论如何是知
会不到的。」吴征连连点头,大以为然。
「此计当是忧无患之策,他其实也留了退路。索雨珊之言含混不清,便是出
了岔子也不过就是忙中出错没看清,加之她身份清白,轻易便可搪塞过去。只是
谁也料不到你的湘儿还有这等......眼光......」念及瞿羽湘所言的下流浪荡事,祝
雅瞳不无恼怒地瞪了吴征一眼:「这人心机深沉,欲挑起长枝天阴之争,甚至欲
假我之手除去孟永淑。哼,这么大的一盘棋,他玩的了么!」
吴征又是一阵苦笑道:「你们的心都好大,我的小心肝快受不住了!那个,
湘儿说的话十分可靠?」
「原本当是索雨珊的话更靠得住些,出奇不意地来上这一手倒真叫我们自乱
阵脚。现下么,瞿羽湘值得信任!前头发生那么多事,她还受过求死丹之苦更不
敢骗我。她都能有些旁人没有的本事,我自然也有。」
「索雨珊那边怎么办?」
「你们不必理她,我自会应付过去。让她做暗子既巧也有拙,索雨珊历练不
多心智不厚,要瞒过她不难。」祝雅瞳见吴征忧心忡忡,真是不甚之喜,又道:
「今夜说了那么多秘密,不妨多说些。看你的模样,是不是很担心我?」
「是。」吴征摊了摊手道:「忧无患隐于暗处妙手连连,至今还摸不清踪迹。
我方的元帅却是你,还未曾听过两军交锋,一方元帅甫一交锋便屡屡亲自提刀上
阵,砍得敌军人仰马翻的。」有时吴征亦有忧虑:祝雅瞳毕竟身为女流之辈,格
局场面难以男子并立,看着实在有些沉不住气。
「扑哧......你不知道。」祝雅瞳被逗得咧嘴一笑,玉指摇摇道:「忧无患这
等人露不得面,永远如蛇鼠一般隐在暗处。如此背后装神鬼非仅让我们摸不清
虚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需知他若再度现身,八成便是一锤定音之时。我反
其道而行,事必躬亲,每战必出,你道他们就摸清我的虚实了么?」
吴征一呆,略一思忖顿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方示敌以弱,另一方却示敌以
强。祝雅瞳以身诱敌,看似大大咧咧将自己置于敌人刀锋之下,可她的后手一招
未出。就如她这般的十二品绝顶高手,简单直白的一招打出,谁会认为这一招就
是直来直去?弱者不弱,强者强到了何等地步同样不为所知。
「还有啊,我老在他们眼前晃荡,换了你是贼党,你能忍得住么?不会想着
哪一日按下筹码扫清我这块垫脚石么?指不定哪一日我就诱出蛇王,斩下它的蛇
头!再说了,待得交锋的关键时刻,贼党处处算计着先将我拿下,我忽然不见踪
影,贼党慌不慌?你说妙不妙?」在爱子面前一展智计绝顶,祝雅瞳得意非常!
仰首挺胸着,笑意如清泉之波,漾及满面。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出意外,很危险啊。」吴征一边竖着拇指心悦诚服,一
边又担忧道。
「你会害怕,只因你不知道老娘到底有多厉害!」祝雅瞳伸手在吴征胸口一
指,将他推开两步道:「早些去安歇!」
平白被占了个便宜,祝雅瞳一脸狡狯又带着得意,吴征无奈地一摊手道:
「哪里老了?十六岁的小姑娘也不及你年轻漂亮。祝家主晚安!」
「我回头把这句话告诉盼儿去。看你还敢贫嘴!」
祝雅瞳的咯咯娇笑之中,吴征转身离去,心中暗道:盼儿才十五。
小院里陆菲嫣已睡下,吴征打开房门之声虽轻终把她唤醒,可见睡得也不沉。
柔软的躯体缠了过来满口幽香,陆菲嫣迷迷糊糊道:「今夜可顺利么?」
「没事,只可惜让付柳赟逃了。」吴征拍着她背脊道:「好累了,先睡一觉。」
郎君 归来可安心,不过片刻陆菲嫣香沉睡去,吴征却瞪着双目直到天明。宁
鹏翼丧心病狂般流毒至今,吴征只觉被一张弥天大网罩住,网口正在一点一点地
收拢。曾对顾盼言道只需这一代弟子成长起来,昆仑派的危机便过去了。如今想
起一 如梦呓般可笑......
吴征睡不着,祝雅瞳同样不得安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祝家有军资却无军
队,这是自发迹起便无一位家主敢去触碰的禁忌。不是不想,只是临朝轰塌得太
快,祝家尚未将庞大的资财转作军力,三国忽然就在世间各霸一方。中土虽未一
统,可也迅速恢复安定的局面,祝家再无机会。
为与爱子相认,祝雅瞳 苦心积虑找出一条夹缝中求生存之路。原本望以倾尽
家底明里资助燕国,暗中扶植凉州之策,令两国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地打下去。燕
秦两国战得越久,天下越发有变数,最好打得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彼时以奚半楼
镇守凉州御敌国门 之外的威名,功高震主,其必与大秦皇室产生难以调和的矛盾,
最终反目成仇。
凉州一地虽荒僻,但幅员辽阔,与大秦更是地理要冲。即使独立成国,大秦
为免唇亡齿寒仍得忍气吞声,甚至告急时还不得不出兵援助。再得祝家暗中支持,
百来年的国祚还是有的。
不想栾广江雄才大略,大兵压境时正奇并出,攻打三关 之外还偷袭亭城。更
想不到爱子居然将亭城燕军一网打尽,战事出人意料地提前结束。之后引发的一
连串变局谁也无法掌控,祝雅瞳手中木偶线断,出师不利。
一场心血尽付东流,祝雅瞳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寻机来到成都。一来与爱子日
夜相处稍缓相思之苦,二来亦可助他在大秦朝廷里顺风顺水。他日无论燕秦战事
再起,或是吴征位极人臣大权在握,未必没有机会。只是现下这一条路就太苦太
难,祝雅瞳只凭一股执念强自支撑,煎熬无比。
僖宗遗藏犹如暗夜中的一束火光点亮前进的道路,祝雅瞳怦然心动!搜罗天
下十余年的民脂民膏封存在地窟里,其财富之庞大不可计量。而宁鹏翼留下暗香
零落一心祸乱中土,祝雅瞳虽不齿其作为,可无论暗香零落还会采取何种手段,
若能从玉石门板后得知前朝因缘,再顺水推舟,与吴征母子相认之日可期。天下
大乱这一点对祝雅瞳确有致命的吸引力!
屋内四处角落里以铜盆盛着降温的冰块,一身罗衫仍被汗水湿透。祝雅瞳起
身解衣随手拋开,目光落在胸前一对肥满挺拔的圆隆美乳上。生就国色之姿,祝
雅瞳并不太过在意,二 十年来她最悉心保养的便是这一对胸前妙物。它们依然如
少女的乳房般肤质幼细,透着 白玉色的肤光。顶端两点鲜蔻亦是极圆,仿佛两颗
上好的血珍珠,被下方两片铜钱大小的粉红乳晕一衬,真如梅开托蕊。
臆想之时,这是一对只属于小乖乖的宝贝。饥饿时任他吸吮,待吃得饱了,
或许还玩闹地舔上两下,咬上几口,在娘亲微疼着爱怜笑骂之时,得意地咯咯憨
笑。祝雅瞳死死攥着双拳,指甲都已深陷肉里:「锦兰庄!该去会一会蒋安和了。
志在必得,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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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永淑自晕迷中醒来,脑子里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四肢却是轻飘飘地使不上
一点力道。混沌一团的思绪好 容易渐渐清明,才忆及一见那名男子转过屋角,便
再也忍不住追了上去。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张可恶的脸,那双朝人胸脯上毫不
避忌地乱瞟,尽是淫邪之色的桃花眼早深入神魂,一辈子也忘不了。是他!当年
祸害自己的三人之一!
隐忍,计划,全数抛在脑后,他跑得不快,分明在诱自己近身。姜如露守在
原地未曾跟来,祝雅瞳进了房门后不见踪影,天阴门的同道不知身在何处。可是
管不了了,追过几处屋舍,孟永淑奋力一跃,猛刺的长剑剑尖颤抖,发出嗤嗤的
声响。
桃花眼已驻了脚步正在等她,待剑尖将至己身才屈指在剑身上一弹。一股诡
异又 霸道的潜劲传来,仿佛一处黑洞将孟永淑的内力全数吸走化去无踪。潜劲余
势不绝,打得剑身大震,孟永淑手腕酸麻拿不住剑柄,长剑被震得脱手飞去。
「你......你......」孟永淑又惊又怒,明知差距甚大仍悍不畏死般双掌齐发,
尽是不要命的进手招数。
桃花眼冷哼一声道:「没工夫与你纠缠。」右掌一划兜个小圈欺身而入,径
点她胸前几处大穴。
孟永淑不管不顾,运起全身功力拍向桃花眼胸前。两人武功高下明显,桃花
眼身高臂长看看先点倒孟永淑。不防孟永淑衣袖中忽然发出嗤嗤声响,一蓬银劲
射而出,针尖在皎洁月光下闪着幽幽蓝光。
部分银针穿透孟永淑一往无前的双掌掌面,暴雨般射向桃花眼。
「啊哟。」桃花眼怪叫一声,空着的左掌大袖运足了内力连摆拨打银针,身
形亦着地急缩,只觉阴风阵阵,正不知多少银针擦着头皮发根掠过。
「可恨!可恨!」孟永淑本可追敌却仍是双掌平举之势,掌上十余个血洞里
渗出蓝色的血液。胸口玉堂穴被桃花眼提前点中,再无追击之能。
「常年打雁,今日险些被雁啄瞎了眼。」桃花眼面门煞白惊魂 未定,从怀中
取出一瓶丹药硬生生灌入孟永淑口中,在她颈后一切,孟永淑就此晕去不知。
孟永淑喘了几口大气,只见明晃晃的窗棱外阳光洒落,日头已渐渐偏西,也
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举目四望屋内净是精美瓷器,上好木料所制的家俬,竟是
一处奢华豪宅。她挣了挣手不能动弹,才发觉双手被拉平绑缚在一只刑架上,只
是双足着地,却又被一双脚镣铐牢。
这一幕反反复复出现在梦里,孟永淑凄然自嘲一笑,终是又落入贼党之手,
与从前一般无二。桃花眼的武功几已接近了十二品绝顶高手,他练就这等功力,
不知又有多少无辜女子坏在他身上,惨遭折磨致死。孟永淑心中一酸潸然泪下...
...
「想不到我戴宗昌也称得上英俊潇洒,居然被个臭婆娘惦记了二十来年!当
真晦气。」房外传来人声,另一人哈哈笑得轻浮道:「尊主交办的事儿,去吧去
吧,我就不送了。」
戴宗昌推开房门,将手中托盘在桌上放下,一双桃花眼嫌弃又鄙薄地瞪了孟
永淑一眼,讥嘲道:「留了你二十来年狗命,还要巴巴地送上门来找死,嫌命长
了么?」
话声未毕,门外探出个面色苍白的 公子哥儿探了探头,打了个颤儿骂道:
「恶心,恶心!当年你们也能下得去棒儿?你们真恶心!」
「他妈的滚蛋!」戴宗昌怒吼一声,吓得浮流云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了。
「狗贼!狗贼!贼就是贼,收的也都是这等人物,狗改不了吃屎。」孟永淑
喘息着冷声骂道。
戴宗昌嘿嘿冷笑着走近,一把按在孟永淑胸前,然而原本厚实的软肉空空如
也。他目中忽然泛起嗜血的光芒,舔了舔唇道:「大爷当年插得你哭爹喊娘,这
就忘了?呵呵,你这对奶儿原本也是上上之品,白白切了未免可惜。大爷当时东
躲西藏久未开荤,倒是正好煮得酥烂吃下肚子里去,倒是真化成一泡屎!」
「那又怎样?」孟永 淑怡然无惧,仍是冷笑着嘲道:「你们这帮狗贼终当
不得好死,一个个喂了野狗,可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到了地狱,被你们残害的冤
魂也会排队来索怨报仇,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人不见长进,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只可惜你这副尊容还没了奶儿,本大
爷实在硬不起来,否则再打你 三天三夜杀威棒,让你上下三张嘴儿全都合不拢,
看你还说得出话来不?」戴宗昌也不动怒,自顾自将托盘上的饭食与各种粉末混
在一起搅搅拌拌。
「当年你还有同伴三人都没让我就范告一声饶!」孟永淑扬了扬头,那张仿
佛从地狱中走出而被 扭曲的面容竟泛起高贵与圣洁:「现下就你这把老骨头还敢
胡吹大气?当真不要脸皮!」
戴宗昌将粉末拌匀之后皱着眉转身道:「硬气倒是硬气,又有何用?你当是
我们治不了你?只是你不值那个价钱!」
他点了孟永淑穴道,一把捏开她下颌将拌好粉末的饭食塞进,强行喂了一整
碗道:「现下也一样,留着你一条贱命只不过还有点用而已。」
孟永淑哑穴被制骂不出声,心下却忽有些明悟!当年若是贼党三人要自己乖
乖就范,只需告知要残虐肢体,自己未必撑得下去。可贼党直接用刑切乳砍面,
那又是什么缘故?
恍恍惚惚直至夜半,两臂被吊着已麻得失去知觉。忽闻门开之声,孟永淑虚
弱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人身材高大,肩部高耸,面上带着只淫邪的鬼面。
「是你吧,一定是你!」二十余年前的 梦魇袭上心头,那个怪笑着,武功却
高得骇人的假面 公子哥儿。孟永淑鼓起剩余气力 挣扎着,震得脚镣哗哗作响,喑
哑的嗓音也拔高了尖吼道:「狗贼!狗贼!忧无患,你不得好死!」
鬼面人被遮去了面容看不出喜怒,伸指搭了搭孟永淑的脉门,又在脖颈旁大
血管一按道:「是我。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惦念我许久?」
「呸!」孟永淑一口唾沫喷在忧无患面具上道:「狗贼!我时刻都惦念你,
时刻咒你祖宗十八代生子世世代代为奴,生女世世代代为娼!」
「哎。」忧无患一副唾面自干的模样坐下,以垂怜的口吻惋惜道:「放了你
一条生路,原本你可以平平安安了此残生,又何必如此?蝼蚁亦知惜命,你连蝼
蚁之智都不如。」
「只恨我智计不足,不能将你们这帮狗贼千刀万剐!可恨!可恨!」
「口舌之争复又何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只能任我宰割。」忧无患叹息
着摇摇头道:「只是在下要先与孟仙子告个罪。孟仙子如此惦念鄙教,感恩之心
当是没得,恨之入骨倒是甚像。在下观孟仙子此前所为,死在鄙教手中怕是毕生
所愿?鄙教有负孟仙子,本当圆了这一番心愿也算了解一段 往事。惜乎你又是长
枝派门徒,若是死在鄙教手中,平白惹下个天大的干系。鄙教势单力薄不愿惹这
麻烦,只好将孟仙子送至旁人手上终此一生!这一席话便当是送孟仙子上路吧。」
他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变幻无定,更 如梦呓一般,孟永淑激愤的思绪渐渐平
静,竟如孩童时听着儿歌止不住睡意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