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见着他们时,只低喝了声:「快走。
」三人回至俞云所投的城郊客店中,已是四更将近,三人翻墙入室,旅客店伙均是好梦正浓。
俞云取过桌上火镰石,轻轻一敲,燃红了纸煤,用嘴一吹,纸煤转成明火,移向灯擎,燃亮了灯芯后,再呼熄了纸煤,又将灯芯挑出一些,这时,一室光明如昼。
俞云这时轻轻的把「太阿剑」柄一捺,哑叭簧一松,顿时响起一长声龙吟,历久不绝,再轻轻拉出鞘,只见一溜寒光如电,逼人毛发,从头到尾,长约三尺六寸,剑鞘带着芒尾两寸,灵蛇吞吐,耀眼欲眨,剑出一鞘,灯光反呈黯淡,于是啧啧赞道:「果然好剑。
」遂递交婉姑娘手上,又笑道:「这种物利器,难怪你千里迢迢,涉险以求,现在愿望既然达到,天一亮,你们也好走了。
」婉姑娘盈盈捧剑称谢,问起俞云取剑经过。
原来俞云在登山时,就与傅婉姐弟二人分手,其实他并没有远离,总不令他姐弟二人脱出了视线之外,只在参天松树虬枝上起落,他落在第六棵树权上,低头瞥见林间有十数条黑影分途窜来,第一名匪徒已与傅婉遇上,发出了暗器,他用手一挥,将暗器震歪。
他存身树上不动,见他姐弟二人只两三个照面,就将匪徒轻易解决,十分干净利落,不由暗赞。
此时匪徒惨嗥声落,寺中又钟声急起,心感:「这一来,寺匪纷纷窜出,向他们姐弟二人拦截,恐怕他们不是对手。
」想着,身形泻下,就望林中群匪扑去,十数名匪徒每隔三丈,就有一个把守着登山小径左侧,匪徒哪会料到身后有人扑来,待得惊觉时,早被俞云一抓一撩,向崖下坠落。
俞云手法也真绝,本来群匪被他抛出之时,半空中变换身形,还可不死,哪知周身酸软无力,这样焉能留得命在?照锐俞云也是佛门中出身,应该戒杀,戒嗔才是,只因俞云常存此念,他说多杀一个恶人,就是多种—份善果。
未出山时,即种下今日无边之杀孽,自俞云下山后,今后十年间江湖黑道人物,备受杀戮之惨,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劫数使然。
且说俞云将林中全数伏桩劈落后,两臂—振,身形嗖地地拔腾树巅,分枝拂叶只在树间起落,脚才一沽松树,就借反弹之力直扑另一松梢,捷如飞马,他停身庙前在苍劲入云的古柏上,凝目静视他们姐弟二人,如何应付寺中能手,继见青儿用出自己传授的「九宫阴阳正反步」诡异身法,应付镇山莫虎,无论莫虎槊势如何精妙,青儿只要轻轻一闪,就让避开去,灵活无比,飘忽如风,不由大为放心。
又见智空等人正在观望,不拟向傅婉出手,就知他们存心尽量捱着时辰,心中一动,晃身向庙后闪去。
他估量出寺内外,及塔前均隐有能手,略一寻思,即决定怎样行事,恃着他「玄天七星步」法,诡异难测,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伏桩见到他。
俞云望庙后泻落,就瞥见一条黑影掩在树后,好似并未瞧出俞云。
这时俞云停身不动,迎面十丈远处,那座七层巨塔已是显在眼前,黑巍巍的,矗立云霄,每一层塔檐上均吊有八盏气死风灯,但在三层以上就没有灯亮射出了,塔檐上每层均有能手贴墙而立,月黑风高之夜,若非是俞云眼力精确,很难判出。
俞云环眼四顾,发觉塔前塔后设有伏桩数十处,他微微心惊,暗忖:「这样安排,换在别人,无异是羊投虎口,不过,还难不住我。
」想着,身形倏地一滑,闪在最近的伏桩身后,疾伸两指,点了那贼的睡穴,脚下并不停留,又闪在第二人身后,重施故技,他动作快,身形飘忽如鬼魈大白天尚无法发觉他身法动作,何况又是一无月色星光黑夜?身形飘出时,并不带一丝破风之声,故尔不到半盏茶时候,塔前塔后伏桩悉数被他点住,只剩下塔檐上贴墙伏桩最难以着手。
当然他要制住他们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却必然无法再不露形迹,因为将第一层解决后,势必要攀援飞檐,经翻上第二层,这一来,身形全都暴露在第二层伏桩暗器兵刃之下,又不能由塔内进入,因塔门重锁,非用掌力震开塔门不可,他原意就是避免被人瞧见,否则,何必多费手脚。
正左右为难中,他猛然瞥见一颗参天古树斜枝,距塔顶仅十五六丈,在夜风中,起扬摇曳不定,在地面估计天空,虽然是无法准确,以他的判断,不至出入太多,心想:「何不从此树枝掠上塔顶,岂不省事?」心意一决,也不再犹疑,于是疾晃在树旁,仔细探索树上有无伏桩,打量了一刻,见无可疑之处,双臂猛振,一鹤冲宵而起,拔上七八丈高,落足于树杈上,复又腾身,一连几个急拔,已存身在距塔顶最近的斜枝,此种绝顶轻功,在今日武林中,不易多见。
夜风劲急,吹得树梢左右摇晃不定。
俞云的身形,恰如钉牢一般,随之左右摇摆,但本身却纹风不动,他猛纳了一口丹田真气,脚下沉,那支距离塔顶的树权登时坠降,他倏张双臂,双足一弓一伸,借树杈本身反弹之力,与塔身成四十五度角度射出十一二丈高下,待身形将坠时,又倏地四肢一屈,凌空翻滚两次,猛张四肢,宛如夜鹰掠空一般,在塔顶上绕飞三匝,缓缓下落,两手粘在塔顶葫芦,这一手天山绝技七禽身珐;真是妙倒毫巅,叹为观止。
俞云紧接着身形俯下;两足钩着飞檐,倒挂珠帘两手一贴塔墙,就像一条壁虎般,望第七层闪入,一落在七层塔身内。
只见黑沉沉的空无一物,他发觉由此到第六层通径,被一层铁板堵死,略一考虑之下,戟坤两指,用「金钢指」法缓缓戳入,两寸厚的铁板,如利刃切腐般被戳穿一孔,勾指拉了拉,继而摇摇头,又从身旁取出切金断玉的「灵犀」匕首,「嗖」地一声掣出鞘来,即望戳孔内插入,圈手推切着,不一会就切好直径两尺圆形,仅留下一寸未交口,于是单掌贴着圆板一印一吸,登时被切圆板随掌而起,露出圆孔,蓦见一丝亮光在壁上闪-烁,他追不及待,身形倏地往下一落,接着贴在墙壁掩进,一眼即瞧见八手天尊盘膝坐着蒲团上双目紧闭,面上肌肉,一阵一阵起伏不定,两掌往外推作势,及至看清,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