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嗯了一声,喉咙里的一阵干痒又让他连连咳嗽,钟敏见状起身倒了杯温水过来:“喝点水吧。”
温水润了嗓子,果然舒服了许多,虽然钟景开口的声音还是透着沙哑。
“你怎么回来了?”
她本该在学校里考试才对,他明明嘱托过秦姨的,不要告诉她,不要打扰她。
“考完了,赶今天下午最早的飞机回来的。”钟敏想起秦姨的话,眼圈又开始泛酸,“整整两天我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为什么不让秦姨告诉我?”
天知道她有多急,有多担心。钟景偶尔工作忙,消息回的慢,但从未一整天不接过她的电话。即便是在开会,摁断了她的电话,也会很快发条信息过来解释。
所以当钟敏电话打到秦姨那里时,听着她支支吾吾的声音,焦急的情绪已经上至了顶峰,她生怕钟景出了什么事,试也不想考了,差一点就要直接买票回家。
好在钟景送去医院的很及时,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危险,秦姨也不忍心她担心受怕,便把事情简单给她讲了一下,让她先放心考试,这里有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钟敏魂不守舍地考完了最后一天的试,乘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来,甚至连衣物都未来得及收拾,丢在沙发的手提包里还揣着两本复习资料。
“两天?”钟景微怔,他没想到对自己而言一眨眼的功夫,实际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眼前钟敏的眼眶已经开始变红,他再也找不出来什么借口,拢住她的手指,一边道歉一边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想故意瞒着你……只是怕你担心。”
这种想法并不难理解,就像很多父母也会瞒着孩子很多事情一样,吵架、出轨、生病,乃至离婚等等,家长总下意识地认为隐瞒就是最好的保护,虽然这种想法常常自以为是。
但他们又不仅仅是兄妹的关系,恋人应当学会对彼此坦诚。
“联系不上你我才担心。”钟敏并不想去苛责他这种自以为对她好的方式,只是那种差点失去他的恐惧让她承受不住,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她常常过分勇敢,也过分脆弱,“我真的很害怕……怕你出事,很害怕……”
她愿意接受这种和他隔了千山万水的生活,不代表她就可以完全的失去他。不论距离有多遥远,他始终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是支柱,也是养分。不管她走了多远,只要一回头,他总是在她身后的,有他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否则也仅仅是一处空荡荡房子而已。
积蓄已久的情绪化作压抑的哭声落在他的枕边,钟景摸着她颤抖的肩膀,不断地安慰她没事的,不要哭,以后不会再有事瞒着她,不要担心,他会一直好好地陪着她。
他几乎将所有能给的承诺都给遍了,真诚的仿佛像是在宣读婚礼誓言一样,虽然地点是在医院里,见证者只有病房里雪白的墙壁。
“真的……陪着我,永远……”钟敏抽着气在他耳边呢喃。
永远,浪漫又凄美的词汇。以前钟景排斥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他不信任她所谓的爱,将其视作一种错误的占有欲,轻视她的感情,试图纠正,最后自己却沦落其中。
可当下他却有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确切认知。
他望着那双泪水朦胧的、清亮剔透的眼睛,终于明白这个人是真的爱他的,无需试探,无需猜疑。她爱他,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