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禄已经站定在叶斯廷跟前。那双锃亮的军靴,几乎要碰上白发青年的鞋尖。
他觉察到自己的牙根处有些生疼,原来从刚刚开始,自己就一直在无意识地紧咬牙关。
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正在随着叶斯廷的沉默逐渐加强。
蔷薇色的幻象再次袭来,持续叩击他灵魂深处的空洞,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多年前你就在这里。是不是?”
他直视那双绿莹莹的狐狸眼,低沉的字音,几乎像从齿缝间一个个挤出。
“你究竟是谁?”
叶斯廷唇角的完美笑容,稍稍停滞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他险些在尼禄近乎偏执的刨根问底中动摇——因为他从来都不擅长拒绝尼禄的要求。
但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
有些人选择守口如瓶,是因为秘密本身值得坚守。
而他恰巧相反。
因为他背负的秘密本身,如今早已没有值得揭晓的意义。
“回禀陛下,事实上,我什么人也不是,什么身份都没有。”
叶斯廷开口,说出今日唯一一句真话,“您可以将我送上审判庭,以叛国罪处死;或是大发慈悲,将我流放出境。我对众发誓,无论您选择怎样处置我,我都只会满怀感恩地接受。”
沉默。
他面前的少年沉默许久,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好,不说也可以。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赐你你想要的慈悲。”
叶斯廷将目光从树干上移开,在空气中游移片刻,最终缓慢移向尼禄的面庞。
就在他望定尼禄的这一瞬,系统的嚷嚷声,同时在尼禄脑中响起:
【又来了,狐狐特供的反向冲刺!叶斯廷的仇恨值这几天都稳在40多呢,就这一秒,又特么归零了!】
“我记得你之前曾说,你始终深深地仇恨着卡厄西斯皇室。”
银发皇帝立在深深的花荫里,脸上落满斑驳迷离的蔷薇投影。
他那双仰起的红瞳,还是如多年前那样漂亮剔透,浓郁得像最顶级的鸽血红宝石。
但苦难到底在曾经天真娇气的小皇子身上,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疤痕。
当尼禄微微勾唇,露出那枚小小的犬牙时,叶斯廷在他眼中,看见了独属于少年暴君、自己完全陌生的凛冽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