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学校晚间准时熄灯,还有宿舍管理员每天来回检查,白沙有时候研究机甲建模熬到很晚,只能缩在被子里用光脑的小屏幕悄悄摸鱼。闷被子里呼吸不畅也就罢了,用小屏画设计图真的很累,且不爽。
想了想,她站起来说:“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老师:“……”
整个课堂在几秒间安静下来。
老师的眼角抽了抽,还没说什么,白沙添了一句:“能不能加个条件,不来上课,只需要参加考试,考试分就是总成绩。”
机械通识课最后的成绩也是有平时分组成的。如果以后她真不来了,就算老师不算她旷课,但平时分给她算个零蛋,她照样没法及格。
老师都快被白沙的精明气笑了:“在你眼里,老师是那种背地里耍花招的人吗?我话就撂这儿,如果你真能做到,以后你不用来上课,平时分给你算满分。”
“谢谢老师。”白沙说着,站起来往讲台上走,她捋了捋袖子,居然从腰间掏出一个银色的工具包来,一展开里面是七八样精巧的银色器械。
老师震惊:“你怎么还把工具包带身上的?”
白沙走到讲台边,色自若地说道:“拆部件总要点工具吧,您不能指望我肉眼透视就把里面的结构看得一清二楚啊。”
老师如临大敌:“你……你要做什么!”
“拆部件啊。”白沙挑出一枚起子,在手心里转了转,银色的金属在她指尖闪烁着浮动的光芒,“你放心,c级部件而已,就算我没有精力也能拆,不会突然爆炸的。”
爆炸?
老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下意识往前虎扑想要抢回那个机甲炮藏起来,但他是机械师出身,动作甚至没有白沙快,被白沙捷足先登。
“让我看看。”白沙把机甲炮抬起来,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生怕她一个不妥真让这个机甲炮给炸了。只见白沙端详了那个部件几秒,随后动手用上她的工具。很快,她就把这机甲炮拆成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散件。
老师:“……”
且不说白沙对机甲炮的结构了解多少吧,她至少还能把这玩意儿给拆开。
问题是,白沙把所有零件在桌上摊开,然后她就不、动、了!转身开始鼓捣自己的光脑!
老师猛然反应过来,对着一桌的零件险些抓狂:“你把它给拆了??”
白沙:“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老师愤然拍桌,双目含泪:“你要我怎么向军事博物馆交代!”
他把部件“完整地”从博物馆借出来,结果还回去一堆零件,博物馆方还得找个专业的机甲师来给它还原——这不是坑人呢吗!
“别着急嘛,您是要求我把它的内部结构理出来,而不是把它拆开就行,我明白的。我是在找全息投影屏的接口,不知道能不能把我的光脑给连上……”
白沙已经习惯了用自己光脑上的专业软件来干活。她只是想弄个投屏,让大家能把她画图和建模的过程看得更清楚而已。
“咔”的一声,光脑和全息投影屏的端口连上了。
白沙动了动手指,打开软件,放大版的光脑屏倒映在老师有些呆滞的双眼里。
只见她熟练地操控着一条条光线,如同平地起高楼那般,从外壳的形状开始,将结构一点点编织出来。内部零件的位置,能源的流动脉络,动力的传递结构,由外到内,严谨、精确、无懈可击!
“好了。”白沙突然停了下来,这对于所有人来说仿佛是某种突如其来的征兆,意味着这场如梦境般的表演可以到此为止,“我只能做到这里。”
老师恍然抬头,发现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他简直像是度过了几个钟头那么漫长。
“再做下去,我就要解锁一些不该对外公开的技术了。按照联邦法律规定,我还没有机甲师从业执照,在这种非正式的研究场合对外解锁机甲的核心科技,是要被请去吃牢饭的。”白沙叹息一声,联邦的科技封锁期限是六十年,这才哪儿到哪儿,但她确实不能继续深入下去,“不过,我可以跟大家讲讲这批机甲的设计要点和材料特性,有很多是目前已经做完改良的,这些完全是可以公开讨论的内容……”
白沙像是兴致上来了,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直接取代老师的教学位置。
坐在底下的亚宁和静怡:“……”
亚宁面露难色,凑到静怡耳边,轻声说:“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她?我看她拆机甲拆的有点上头了。”
换做平时,白沙没有那么强烈的表现欲。但亚宁再了解她不过,今天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拆卸机甲。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她有多激动,但她的情绪状态无疑是亢奋的。
静怡回答:“算了吧。别做多余的事。”
亚宁还想说几句,忽然看见教室第一排座位上坐着一个背影——正是给他们上机械通识课的老师!人家正聚精会地听白沙的解说,一边还做笔记!
亚宁:“……”
好吧,估计白沙以后真的不用再来上这门课了。
白沙在讲台上传道授业,底下的学生们都听的云里雾里。他们脑子里只是在不断回响着:
啊,白沙把机甲炮给拆了。
啊,白沙真把机甲炮的结构全给理出来了。
……原来她是真的能行啊!!
他们以惊悚的目光投向白沙,仿佛她是某种外星怪物,或者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机甲大师传人。
反正整堂课认真讨论问题的只有白沙和求知若渴的老师。
直至下课铃响,老师意犹未尽。他把桌面上散落的零件一股脑扫进箱子里,带着机甲炮和白沙一起前往教师办公室。
“白沙还没把机甲炮给拼回去!我还想看看来着。”
“忽然发现机甲师也可以很帅气……”
“机械师也不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