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宴会厅的气氛再次沉闷。
仅仅只是一秒,寂静的空气里响起“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众人齐齐回头,看见前几天在后厨房发疯的那个疯子正?匍匐在餐桌上,对?着?银盘里的蛇大快朵颐,血和咬破的蛇的胆汁流了一桌,本就?闷的宴会厅更臭了,臭得人发晕。
女生们嫌弃地避开到舱壁边缘去,看着?她残暴得像一头饥饿了二十年的豹子一样凶狠地撕咬咀嚼,蛇的软骨碎裂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痒发疼。
她的蛇是一条三米长的滑鼠蛇,浅棕色的肥硕躯体盘踞在餐盘里,像一坨硕大的不?堪物,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女生们不?忍直视,纷纷避开眼去,只听见她咬碎骨头的声响。
她一直吃一直吃,吃得自己的肚子鼓起来,将身上的短袖也撑成圆形的,滑鼠蛇才被?吃完一半。她沉沉地打了一个饱嗝,趴在血淋淋的餐桌上睡觉。
睡醒了,继续吃。
吃了接近一天,滑鼠蛇终于被?她吃完了。
她像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站起身时,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撑住自己的后腰,那圆圆的肚子把?短袖绷得紧紧的。
什么话都没有说,金属舱门缓缓打开。
迎着?金黄与橘黄橘红相互叠交的夕阳,在佣人们的恭喜声里,她走下下船梯,踩上港口,走过过道,站在海风凉凉的大马路上。
“嘭!”
金属门关上的最后一丝缝隙,宴会厅里的女生们俱是看见她笑了——她扬起大大的笑意,回身来向她们挥手,仿佛在说:“拜拜!”
这一幕刺激到女生们,再也不?管什么恶心不?恶心,变态不?变态,疯癫不?疯癫,扑上餐桌,抓住自己的蛇,大口大口地吃。
所有人都走了,她们也想走!
她们也想回家!
况且,她们现?在饿了,饿了三天多?,已经很有胃口了!
她们可以的,可以吃完自己的蛇,可以离开这样,可以像周秋阳像疯子那样离开!
鲜血四溅,到处都是咀嚼声,宛如住进了老鼠洞,老鼠们“嘎吱嘎吱”地啃着?储存的冬粮,是饿了一整个冬季才吃上一顿大餐的老鼠,她们吃得狂热、亢奋,火爆。
吃得香喷喷。
蛇小的女生们很快吃完,从打开的舱门、佣人的祝贺声里,下了船,蛇大的女生们也在一天后,下了船。
宴会厅里的女生越来越少——44人。
剩下的女生们胆怯地缩在舱壁边缘,望着?餐盘的蛇和狼藉的餐桌,怎么也下不?了口。
她们互相张望,惊惧得心脏悸动,呼吸都变沉了——越来越多?的女生们离开了,剩下39人——剩下3人——剩下3人——剩下27人……
她们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闭,全部?冲上餐桌,抓起自己的蛇狼吞虎咽。她们饿了,饿了五天了,这是她们唯一的食物。
必须吃,吃了才能活,吃了才不?会被?饿死,吃了才可以离开。
吃,吃,吃,必须吃,必须吃。
吃,吃,吃,吃。
吃,吃,吃,吃,吃!
所有人都在吃,埋头大吃特?吃猛吃,像一头头凶残的野兽,浑身都是野蛮的气息,原始的欲望。
——“在人的本质之?上,从人类在太阳之?下的爬行,直到站立,直到行走,是蛇吗?”
——“人之?上是,蛇吗?”
——“在我看来,人类才是最野蛮的动物。”
——“蛇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snke的话恍恍惚惚从许清月闪过,快要?饿到晕眩的许清月猛地一震,脑海清醒了几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她们这样。
她们此时的模样像极了野蛮的原始的恶毒的野兽,是snke最不?耻的。野兽吃了snke认为是世界之?上最可爱的蛇,他怎么能忍?怎么可以忍?
人的本质之?上是什么?
snke认定是蛇。
他永远认定蛇是存在于人类之?上的,蛇大于人类,怎么允许人类吃掉蛇——这破坏了snke认定的生物链。
在snke看来,应该是蛇吃掉人类。
许清月睁着?眼,看着?她们,看着?空中倒计时的血红的时间数字,看着?倒计时旁边的金灿灿的黄金。
这桶黄金,她们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必定是要?被?谁带走,被?游戏的终极胜利者带走。
女生们有一句话说对?了——snke一向说话算话。
独独有一点,她们想错了——snke睚眦必报。第二场游戏,她们没有按照snke的计划进行,额外增加了小游戏,给予她们机会。第三场游戏,她们的蛇全部?死了,snke说:“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对?,终场游戏是机会,是她们赎罪的机会,是她们没有经受住人类与自然对?她们的考验的机会——背叛和忠诚,你?将如何抉择?
snke在让她们向她们忠诚的游戏伙伴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