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婕剥一点,纪媛生便痛得失声叫,她死?死?咬住下唇,下唇浸得发青发白。许清月怕她咬出血,忙塞了一团衣服在她嘴里。
方婷不玩小森蚺了,凑过去看。干涸的蛇皮被强力胶连在纪媛生的皮肤上,轻轻扯一下,连着皮一并被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闷得太久,纪媛生的皮肤变得又?软又?泡,轻轻一扯,便裂开一条细细的口,顿时渗出血来。
周洁婕紧紧皱着眉,让许清月止血,之后再不敢完全剥开,只用手术刀,一点一点切下蛇皮,留薄薄一层蛇皮的黏膜在纪媛生身上。
剖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完全去除蛇皮,只留着一整强力胶和黏膜,纪媛生已经痛到昏迷,脸色惨白地趴在过道里,看起来依旧是直直的一条,却不再像最初那样笨拙。
周洁婕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许清月用油浸透纱布,裹在纪媛生身上,溶解强力胶。
等做完一切,天?光大亮,晨露在阳光下慢慢蒸发。小森蚺背着弟弟,和黑曼巴几条蛇觅食回来,爬进过道,往地下一躺,蜷缩着消化臌胀的肚子。
许清月和周洁婕忙碌一晚上,也?困了,靠着墙壁补觉。
这?一觉睡到中午,方婷伸着懒腰,拍醒童暖暖和陈小年。
陈小年迷迷糊糊问:“下山了吗?”
许清月被惊醒了,她下意识往纪媛生看去,纪媛生已经醒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凝望地面。
方婷打着哈欠,“既然都醒了,我们下山吧!”
陈小年收拾包囊,她抬头看台阶下的车,说:“坐不下,要?不你先送月月她们下去吧。”
方婷数了一圈——当然没算纪媛生。
“六个人,挤挤就坐下了嘛。”
她说。
“上下山跑得麻烦,没几格油了。”
许清月整理?自?己的背包,背在背上。
纪媛生收回,声音压抑地说:“带上我。”
方婷张口就要?拒绝。
纪媛生说:“不带我,你们下不去。这?条路是死?路,过了休息区,你们必须翻山路。”
“带你?你坐又?不能坐,走又?走不了,扔后备箱嘛?”
方婷讥笑。
没想到纪媛生应了,“好。”
咽得方婷一梗,最后她大步跨下台阶,摁开后备箱,“我瞅瞅把你塞得进去不。”
她回来扛纪媛生,“你的腿缩起来,缩起来,对!”
随着纪媛生一声痛嚎,后备箱“嘭”地盖上。
方婷挥手,“快快快上车。”
几人挤着坐上去,蛇盘在她们腿下,团成团,哪里有缝隙便往哪里钻。五人五条蛇,将车内塞得密不透风。
方婷开车极快,弯道急速而甩过,森林快速从车窗外滑过,重重叠叠的山峦在她们的视野里越来越近,柏油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高,愈发密集。
中午的天?,车窗开着缝,透进来的风是凉悠悠的冷人。
因为冷,关?着车窗,又?因为方婷开得太快,一车人被甩得胸口发闷。
休息区出现在视线里时,俱是迫不及待地想下车。
佣人穿着长裙,系着白蕾丝围裙,站在休息区外面的柏油路路边,微笑着凝望她们。
就像早知道她们会来。
小轿车停在休息区门?口,也?彻底没了油,好似算准路程和距离,为她们特地准备的。
方婷砸巴嘴,“啧啧”两?声,跳下车。
她拉开后备箱,纪媛生又?晕了。额头上挂着一团淤青,显然是她开太快,在后备箱里撞出来的。
方婷有点心虚,将人捞出来的动?作都温柔了一些。
陈小年下车就吐了。
许清月拍拍胸口,拖着晕车的小森蚺下车。小森蚺迷迷糊糊的,下车站不稳,跌躺在地面。
它吃得多,长得肥嘟嘟,许清月废了很大的劲才将它拖到路边,任它躺着缓缓。
她隔着袖子,摸了摸环在手臂上的小蛇,它静悄悄的,不知道怎么样了。正要?抬手看看,佣人走过来,“许小姐,请随我去领取干粮。”
许清月立即放下手,跟着佣人走进休息区。如方婷说的那样,三栋棕褐色的房子并列排开,开着一扇木门?的酒吧里坐着几个男人女?人。许清月走过时,那些人侧头来看她,许清月认得他们,是餐厅里的厨师们。
酒吧隔壁的餐厅是半墙半玻璃,明亮的玻璃里面,空无一人,静荡荡的。便利店的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佣人,用蓝色抹布擦手枪。
她抬头看许清月一眼,手里的枪“咔哒”上膛,她把手枪往收银台上一搁,弯腰从下面抱出一个纸箱。
纸箱上面印着日期和她的名字:2035//7——2035//23,许清月。
属于她的七天?的干粮。
许清月打开看了看,装得很满,但也?仅仅够她一个人吃七天?,又?要?开始饱一顿饿一顿的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