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任贺琛再怒火中烧,再想找贺世昌要个说法也无可奈何了。
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贺世昌的人。
琛元集团被昇阳资本收购后,贺世昌身为琛元的最大股东理所应当地没收到昇阳资本付出的收购费。
他亏了好大一大笔钱, 自然无法再维系他那十几个情人与私生子的生活费。
因此,没了钱的情人与私生子们皆登堂入室, 扯着嗓子撒泼打滚,闹着要分钱,一个个都叫嚷着要是不给钱就赖在贺家别墅里不走了。
彼时,贺琛因为家里的事已经一个周没去上学了,他家这套位于东郊鹤海的别墅里突然之间熙熙攘攘地闯进来了几十个人。
或许是因为目的与利益相同,这帮人不仅早有预谋,还异常团结,每次都在贺琛报警时溜得一干二净,但没过两天又卷土重来,故技重施。
贺琛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联系不到贺世昌,联系不到梁助理,身上所有的卡和现金加起来只有区区三万块,还不够他多请几个保安和专业律师。
被迫和这群人打交道时,贺琛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宋嘉良。
即使宋嘉良已经人间蒸发失联了数个月,贺琛仍不想相信宋嘉良当初之所以出国是有意弃他而去。
他宁愿宋嘉良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意外,暂时联系不上自己。
或者更有甚者,他宁愿宋嘉良是死了!
毕竟,在贺琛看来,私生子和私生子也是可以有区别的。
如果宋嘉良仍旧是那个温柔善良有才华的宋嘉良,起码不会显得自己这几年来全心全意的付出那么愚蠢而又可笑。
至于另一种可能,贺琛几乎不愿去想。
闲在家里没事做,贺琛每天都在回忆过往七年里与宋嘉良的点点滴滴,他洗脑般地催眠自己,如果宋嘉良都不是好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好人吗?
嘉良不联系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坚信着,贺琛开始持之以恒地每天给宋嘉良打电话发消息。
一方面是因为他寄希望于能重新联系上宋嘉良;另一方面,贺琛曾以个人名义赠与过宋嘉良近两千万的资产。
对以前的贺琛来说,两千万不过九牛一毛,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三万块的贺琛来说,要是他勤俭一点,两千万可是一笔够他后半生无忧的巨款了。
毕竟,就算迟钝如贺琛,也预感到了琛元集团不复从前了。
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贺琛不敢想,他怕未来甚至会比他想象中的糟糕百倍。
五月一号,劳动节当天,贺琛照旧在小花园里躲清闲,身后的别墅吵吵嚷嚷的,偶尔传来小孩的尖叫声。
贺琛嫌烦,大喊了一声闭嘴,继续用手机打起了电话。
电话照旧是一片忙音,贺琛落寞地垂下头,喃喃了一声嘉良。
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你说的嘉良姓宋吗?”
谁?!
贺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
“关你屁事。”贺琛没好气道,不过还是回答了问题,“他不姓宋,他姓陈!”
“哦哦,我看热搜上是宋嘉良,我还以为你要找的和这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呵,有病。
贺琛翻了个白眼,从躺椅上起来,打算再换个地方躲清净。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
宋嘉良。
嘉良的父亲姓宋,他曾经的确是叫宋嘉良的!
猛地转头,贺琛表情堪称凶狠地问道:“什么热搜?!”
闻天下的不叫热搜,况且他每天都刷闻天下,不可能错过闻天下上的热点。
那个小孩懵懵的,不过还是有问有答道:“后海微博啊。”
后海微博??什么玩意?
贺琛立马在手机上下了一个。
三分钟后,浏览完后海微博热搜的贺琛眼前一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躺椅扶手,估计能摔个脑出血。
晕晕的,头昏脑涨,耳朵里也以前嗡鸣之声,一时间,贺琛竟不知道哪条热搜对他的冲击更大。
他只知道,他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琛笑得比哭得难看,转瞬间便流了一脸泪,他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笑着。
笑声逐渐转变为了嚎啕大哭。
那个小男孩被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喊了声妈妈,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