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看见慈玄站在身前,本想开声与她说明只是误会一桩,但回心一想,就算自己开声解释,那又如何。此刻自己证据全无,恐怕他们连白婉婷的话也未必会相信,要不便无须点了她的穴道,现在光凭自己一张嘴,他们又如何肯相信。想到这里,不由摇头叹息,实不知此事要到何时方能得以解决!
慈玄见他久久不出手,眉头不禁一紧,微愠道:“便是你不愿与贫尼动手,也休想我会放过你,何不放手与我一搏呢,要是赢得贫尼一招半式,或可有个生机。”
罗开初涉江湖,更加不懂礼数,见慈玄不住要自己动手,便一声不响,长剑便顺手递出。这一剑全无半分准头,慈玄见了,心下一笑,尘拂横挥,架开他的长剑,接着错身进步,身形当真疾如雷电,已来到罗开身后。
罗开虽然经验短浅,凭着一身雄厚的功力,已把她的身形看得真切万分。只见他头也不回,把长剑往身后反手一挡,方好搭上她的尘拂,剑尖一挑,直攻向慈玄的前胸。便这一招,二人登时缠上了手,霎时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灿烂。
数十招一过,慈玄是越战越觉心惊,她对黑王蜂这个淫贼,早就恨之入骨,一上手便使出六七成功力,打算数招之间便将他解决,一柄尘拂,使得笔直如钢丝。
往日的对手,只消给她一缠一卷,已经不知有多少好手栽在她手上。
孰料,罗开不但轻轻松松地一一化解,且着着给他抢了先机。而他手中的长剑,竟生有黏力似的,往往把尘拂牵引得或左或右。
慈玄现下方知晓,眼前这人,确是一个不能少觑的劲敌。
只见她跨步斜走,尘拂飞舞,自四面八方朝罗开身上攻去。可是罗开欲全不放在心上,他每一剑刺出,去势并不甚急,却剑气盛大,内功到处,只激得风声嗤嗤而响,内力之强,却远非慈玄所能及。
堪堪又拆了三四十招,罗开愈战,内力也渐渐凝聚提升,只消剑刃一刺,便带起疾风厉声。
慈玄这时已愈显难支,脚步不停后退。幸好罗开每剑都不含杀着,要不然她早就归位了。
慈玄每接一剑,虎口便是一热,膀子颤动,连手上尘拂也险些脱手。
她虽恼恨这个淫贼,但练武之人,遇见了武功高明之士,忍不住会生出赞佩的念头,一个“好”字,当下便脱口而出。
这时罗开长剑连绵刺到,慈玄无法不举尘拂封挡,只听“喀”的一声响,剑尖刺上尘拂柄杆,内力一吐,尘拂立时脱手飞出。
罗开这招本非有心,只是他愈战,内力便愈益强悍,这时见慈玄尘拂离手,也不禁吃了一惊,低叫一声:“啊哟!不好……”立时收剑,一张俊脸露出歉仄之色。
慈玄被罗开的劲力一冲,登时连退了三四步,方站定身来。她见罗开倏地收手,一时也不明其意。但手中兵器给人家震飞,可说是败得到了家,只觉脸上无光,便即道:“今日贫尼艺不如人,栽在你手上再无话可说,你还不下手!”
罗开心知继续下去,只会越弄越糟,连忙把长剑掷在了地上,当下一揖道:“请师太息怒,晚辈罗开不知有何地方开罪各位,若是晚辈有什么不是之处,还请师太多多愿谅。”
慈玄虽见他掷剑还礼,但心下早就认定他是黑王蜂,也知此人满肚诡谋,今次又不知耍弄什么花样,见他自道名字,说什么姓罗名开,自是全不相信。
这时陶飞已大步上前,手持长剑怒声道:“黑王蜂,陶某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只听陶飞话声刚落,突然一把脆嫩的女子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这位公子不是黑王蜂!”
众人听见,同时循声望去。一看之下,各人不禁全然一呆。
但见两丈之处,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更不知她何时到来。只见她一身浅紫轻衫,衣袂裙摆,随着秋风往后飘扬。在晨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她清雅绝俗,姿容秀丽,要是用“天仙下凡”来形容眼前这少女,相信绝无一人不认同。
罗开见着这个少女,不由把她与纪家姐妹和白婉婷相比。心想,虽然各人相貌不同,可说寒木春华,难分高低。但若以气质秀雅,这个少女却是无人能及,当真如天宫仙姬下凡,实非尘世中人。
这时少女婷婷袅袅来到众人身前,身上的紫衣,虽非什么名贵料子,但缝工精巧,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身形苗条,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实是远胜那些俗不可耐的锦衣绣缎。
这时少女眨动着一双瞳人翦秋水的眼睛,往众人看了一眼,说道:“这位公子怎么来看,都不像那个黑王蜂。”
陶飞见这少女举止稚拙,一派天真纯朴,便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董依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瞪着一对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
陶飞见她这样一问,也为之一愕,心想这少女委实天真烂漫,心机全无,便道:“在下陶飞。是了,董姑娘方才说他不是黑王蜂,难道董姑娘你认识那淫贼吗?”
董依依嫣然一笑,道:“我才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只是这位公子确不是黑王蜂,你不相信便算了。”
陶飞道:“董姑娘你既然没见过黑王蜂,又怎知这个人不是他?”
董依依微笑道:“你这个人真是的,他明明不是,为什么你总说他是黑王蜂呢。你知道吗,黑王蜂十年前便在江湖上走动,而这位公子,看来只是二十上下年纪,莫非他十岁便能在江湖上闯荡。”
众人一听,登时作声不得,心里直骂自己胡涂,怎会连这一点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