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天生骄子的他不仅相貌堂堂、身材挺逸,在众人面前他只管吃香喝辣的份儿外,他更有舌灿莲花的口才和长袖善舞的功夫,于是对父亲这点小小气焰,他还有自信将它扑灭。
“你明白就好。”端木遨冷哼了声。
“可是孩儿当真不知是哪里得罪爹了,我看您就直说吧。”端木煜唇边勾现的笑意隐约带抹调侃,笑看父亲那张难得对他动怒的脸孔。
“你这孩子——”端木遨猛地一叹,“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爹在气什幺,你娘已将你的事全都告诉我了……”他摇摇头,又道:“以往你带个妓女、舞娘或任何一个女人回府,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爹相信你会自制,顶多玩个一、两天就会让她们离开,可现在……那个戏子哪里好了?你居然将她留在府邸大半个月,还为了她和你娘顶嘴,这真是太太不应该了。”他憋着气,每每说到重点就气郁难平。
端木煜只是撇嘴轻笑,不以为意地说:“我身为世子,有个三妻四妾应该不为过吧,纳个女人为妾更是合情合理,您老人家何必气成这样。”
“你说什幺?纳妾?”端木遨的双目猛地瞪得老大!
“没错,孩儿想纳她为妾,就这幺简单。”端木煜摊摊手,深沉的眸子进射出坚决的幽光。
“你要纳妾爹不是不准,但你正室未娶就无纳妾,这成何体统?”怎幺说他都是万万不允的。
“既然您认为这样不妥,那就省下这道手续吧,反正不过是些繁文缛节罢了,有没有我是无所谓。”
端木煜的言下之意就是无论有没有行纳妾之礼,他都不会放走娃娃。
端木遨急着提醒他,“难道你忘了乔敏公主?”
“乔敏?!哦,您是说那个爱哭鬼啊!”端木煜轻哼,笑得恣意飞扬。
“她已不再是当年的爱哭鬼,你两年没回来,人家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端木遨大叹了口气,立刻纠正儿子的观念。
“亭亭玉立?想不到才短短两年她就有那幺大的改变了!”端木煜笑得激狂。
即使乔敏已成为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又如何,他可是向来只管她是妹妹,要娶一个妹妹为妻,真会让他落得一地鸡皮疙瘩。
“你这是什幺态度?”端木遨不得不担心自己的白发又将多了好几根。
端木煜立即端正脸色,敛住笑意看着自己的父亲,“爹,无论您怎幺说,玉娃娃我是留定了,至于辟池之事我也答应延后,这事您就别再过问了。”说了这番话后他便从椅上站起,打算离开。
“你给我站住!”端木遨首次以极为愤怒的嗓音吼住他。
端木煜定住身,却没回头,“还有事吗?”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将立刻向国王提亲,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准备迎娶乔敏公主吧。”端木遨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您说什幺?”端木煜猛地一回身,眼交织着一团怒焰,似乎藏匿着别人无法理解的风暴。
他未料及父亲竟会是这幺不可理喻!在他心目中,他一向是懂得子女心思的长者,曾几何时也会被势利地位给冲昏下头?
“我不下猛药,你会听我的话吗?我供你金钱让你去中原挥霍,结果你回报我的又是什幺?”端木遨铁了心,父子之间的间隙似乎由此开始扩张。
久久,端木煜还是笑了,那含笑的脸蕴藏着许多端木遨所猜不透的想法。凝视着儿子那张帅挺中带着成熟、狂肆中写着霸气的容颜,此时他才发现他的煜儿长大了,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爹,两年前与南番的战役我不是没有出生入死,三年前潜入匈奴敌营偷取布兵图的也是我,到中原去游胜查访可是国王赏赐我的。两年中我派人带回多少古物给您,其价值又值多少,您应该也心里有数吧?”端木煜冷着声说。
“煜儿!”端木遨吃了一惊,老脸憔悴不已。“你是我的爱子,我怎会和你计较那些,只是……”
“罢了。爹,我只想给您一句话,娶乔敏是万万不可能。”端木煜瞬间褪尽笑容,抿着唇步出书斋。
端木遨只能摇头大叹,“养子不肖,养子不肖啊!”
端木煜独自一人在蔌芊园亭子内酗起酒来,满脑子想着的全是父亲方才对他的警告与威胁!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婚姻大事自个儿竟作不了主,还得挟带着利益关系,他便抑郁难解、气闷不已。
想他端木煜什幺时候需要倚靠裙带关系了?
他虽年轻,但自有其处事原则及谋略计画,即使没有大世子这个头衔,相信自己亦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父亲的野心比他还大,他可压根儿没有半点意思要当罗俐国未来的国王。
“哥,你怎幺一个人在这儿喝酒?你抢来的娃娃呢?”
不知何时,小郡主端木蓉突然溜到他面前,笑脸盈盈地坐在他面前。
“她在午憩,我不想吵她。”他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倒入喉中。
“咦,我大哥什幺时候会为一个女人着想了?以前你玩女人可从没让人家休息的不是吗?”她调侃地低笑。
“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说的吗?啐!”他抬起头睨了她一眼,“今天怎幺有空来这里闲聊,不出去玩吗?”
只见端木蓉噘起一张小嘴,发着牢骚,“不玩了,一点也没意思!前些日子爹答应人家要买只小马让人家溜达玩玩,可是刚才我去问他,他居然冷着张脸,直骂我成天没事就会烦他!哥,你说,爹他是不是变了?”她皱紧一双柳眉。
端木煜霍然大笑,然而眸光瞬间变黯,低沉的嗓音中暗藏着浓浓讥诮,“爹是因为我才迁怒于你,哥很抱歉。”
“究竟是怎幺回事?”端木蓉不解地问。
“还不是他对娃娃有意见,甚至硬要我娶乔敏,你说这怎幺可能?”这个府邸虽有上百人,端木煜却发现他所能叙述心事的对象彷佛只剩下端木蓉一个人了。
以往他嫌她幼稚又年轻不懂事,如今倒觉得她的天真对她而言算是一种福气。
“乔敏公主!”端木蓉瞠大了杏目,随即撇起嘴说:“爹真要你娶她,那幺骄纵的公主可不好惹啊!哥,你得多注意了。”
“这个我哪会不知道。”端木煜冷哼了声,突然他眼一,凝视着躲在远方树丛后的人。
端木蓉也察觉了,立刻循着他的视线回首一看,连忙喊道:“娃娃姑娘,你醒了呀?”她笑脸迎向她。
对娃娃,端木蓉向来不带偏见,甚至对她喜爱有加,谁要她曾是她的戏迷呢?
“蓉郡主你好。”娃娃还以亲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