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玄衣军与金人勾结之事。”秦般将手收了回来,“殿下讲讲有什么发现罢。”
祝盛安叹了一口气,道:“这幅舆图在我手上也有数月了,上头什么也没标,我看不明白,只能将它搁置在一旁。”
“近日审问玄衣军,有一个小头领,交代了这幅舆图的用处。据他所说,这幅图是雍王排兵布阵所用,每次传令使用密语,接到命令的人须先破译密语,再对照舆图行动。因为玄衣军内部也分派系,雍王怕有人假传命令,便想了这么个办法,指挥自己的亲信队伍。”
“但舆图毕竟是机密,人手一份,恐流露出去。雍王便只在行军要塞设置‘骷髅抱庙’,安放舆图,并在庙中的墙砖上刻下密语破译规则。”
祝盛安点了点舆图:“他们的行军要塞,澹州只有一处,便是被我肃清的腊子山。嵋州有两处,一个在景山县,一个在云华县。”
秦般看向他点出的地方,观察片刻,道:“嵋州地势西高东低,西、南两面环山,只能走东、北两面。但上苍未绝嵋州百姓之生路,西面的雪原有雪水流下,在嵋州境内形成了礼水、孜水两条大河。”
他仔细看着舆图:“礼水由西向东贯穿嵋州中部,到澹州后转为向北,再向东,经过祁州,汇入通南大运河,十分便利。而礼水在嵋州境内的一处重要码头,就在景山县。”
“不错。”祝盛安接了他的话,“从景山县出发,顺礼水而下,便到了澹州境内的丰春县,再走两日,就能经过祁州,进入通南大运河。”
“云华县也一样,是孜水上的一处要塞。”秦般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这个雍王选择的行军要塞,都是水路要塞。”
这确实有些怪,大周虽有不短的海岸线,但绝大部分疆土都位于内陆。农耕桑麻为主的生产形式,天然地让人更加依赖厚重可靠的土地,而不是漂泊不定的江河湖海。
这个雍王,却一个陆路要塞都没选。
“不论他选这两处的原因是什么,既然是要塞,于他的布局而言,定有不凡意义。”祝盛安道,“拿下这两处,玄衣军在嵋州的布局便散了。”
秦般眉头微蹙,盯着舆图,一时没有作声。
祝盛安没有催促,抱着双臂来回踱步,也在思索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片刻,他忽然想起一事,道:“你派去津州的人,应付得了那儿的局面么?”
“徐骏做事稳重,不会贪功冒进。”秦般道,“只要他徐徐图之,让陛下在上头看清楚,究竟是谁在里头浑水摸鱼,我们的目的便已达到了。”
津州。
夹着砂雪的雨下了一两日,到昨夜里,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很快覆盖了整座津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