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摇摇晃晃的木板车上,前头有人赶着车,正沿着黑漆漆的山道不知走向何处。
他只清醒了这么片刻,而后,迷香的后劲便涌了上来,他头疼欲裂,几乎立刻就撑不住,又要陷入昏迷中。
祝盛安赶紧一用力,狠狠咬破了舌尖。
一阵激痛涌上,霎时压住了那昏沉。
他勉强甩甩头,想坐起身,四肢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时,赶车那人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祝盛安连忙闭上眼,不一会儿,就被那人扛下车,往前走去。
他在这人背后睁眼一看,发现前面几步,赫然就是悬崖!
这一下把他吓得浑身的迷香药劲都飞了一半,手脚立时有了力气,抱住扛着他这人的脑袋用力一拧,将此人翻倒在地。
那人猝不及防,跌在地上,被祝盛安顺势一踢,往悬崖边滑了好几步,吓得一声大叫。
祝盛安认出了他的声音,正是晚间给自己打来热水的章云。
他那时的镇定,原来是已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祝盛安知道此时自己的力气不足以解决一个成年男子,连忙努力从地上爬起,抵抗着天旋地转的昏沉,往马车跑去。
但他毕竟中了迷药,反应迟缓,就算拼尽全力地跑,放在常人眼中仍是慢吞吞的,还没摸到马儿,就被后头一股猛力踢得往前扑倒在地,摔在马蹄跟前。
祝盛安立刻想翻身起来,章云赶紧牢牢压住他,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住了。”章云的脸上并无恐惧,眼里露出狠绝,“你不死,我们所有人就都得死。”
祝盛安认得这种眼,那些作奸犯科、杀过不少人的重犯,脸上就是这样的麻木。
他被章云掐得几欲干呕,拼着求生的本能,蓄力闪电般出手,直插章云的双眼。
“啊!”章云一声惨叫,本能地松开了手。
祝盛安立刻把他推开,爬了起来。
他中了迷药,力度有失,没能戳瞎章云的眼睛,只是暂时睁不开罢了,他得抓紧时间,赶快离开。
他摇摇晃晃跑向马车,强行突破迷香的感觉非常难受,四肢不受控制,脑袋突突地发疼。
好不容易爬上车,他一手抓起马鞭,另一手正要抓起缰绳调转马头,一条腿被人抱住,被人一把拖下了车。
祝盛安摔在地上磕了个七荤八素,心中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要不是中了迷香,何至于这么窝囊!
老子又没想看你媳妇的脸,是她自己忽然跑进后院的!
又想,这家伙连试探都不试探一句,就起了杀心,定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这样的人,手里不知沾过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