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兴悻悻道:“知道了。”
两人上了城楼。城楼上每个瞭望口都守着一名官丁和一名民兵,不过到了这个点,大家都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胡仁怀走过去,一脚踹在一名民兵身上:“给老子打起精!”
他这一声大喝,附近瞭望口的人全被惊醒了,连忙强撑眼皮,挺起身子站好。
“胡指挥使,好威风啊。”迎面走来一名中年男子,长脸,方下巴,腰间挎着刀,脸色黑沉,眉间的川字纹能夹死苍蝇。
“梁都头,还没回去呢?”胡仁怀看见他就烦,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职责所在,不敢耽误。”梁重山走到一处瞭望口,“倒是胡指挥使,不是自个儿的事,也管得这么勤快,真叫梁某佩服。”
胡仁怀心里骂了句娘,刚要回嘴,忽然见瞭望口前的梁重山脸色一变。
“怎么?”胡仁怀心中咯噔一声,立刻跑到瞭望口前。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起起伏伏,连成了一条线,像一条火龙。
“土匪来袭!!!”梁重山抓起胸口的哨子,尖利的哨声划破夜空,“击战鼓!城中戒严!!”
一时间,战鼓如闷雷一般轰隆隆地响起来,震得脚下古旧的城墙都在颤抖,城中的家家户户很快就陆陆续续点起了灯,虽然没人敢跑到街上来,但惶恐不安的氛围却在迅速蔓延。
“他奶奶的!”胡仁怀把脑袋从瞭望口缩回来,骂了一句,“土匪那么多人,这破城墙能撑多久?”
梁重山一面叫人去知府处报信,一面吩咐把城中的兵力全集中到城门处,面色凝重:“城墙年久失修,不过一时三刻就破了。”
胡仁怀又想骂娘,又听梁重山道:“我怕的倒不是这南城门,而是东南门。”
澹州府西面靠山,整个州府呈长条形,北门和东北门距此很远,不必担心,但东南门近日正在修葺,旧大门被拆下来了,新大门还没装上。
“一旦有土匪游过护城河,放下悬索桥,就能直冲城内。”
“他奶奶的,早不修晚不修,偏这个时候修什么城门!”胡仁怀骂完,道,“你这官丁才百来人,要是土匪冲进来,肯定守不住。我留两百人给你,我带剩下的三百弟兄去守东南门。”
梁重山颇为动容,像是对他刮目相看,但这危急时刻也没空说什么虚的,只道:“澹州百姓定会牢记胡兄义举!”
胡仁怀带着三百人匆匆赶到东南门,远远就看见那两扇新大门正立在门洞里,还没往上装,大敞着,而穿过门洞看见河对面,已经有了点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