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臣们齐齐开口,纷纷向戚长璟行礼。
戚长璟的眼睛有些红,缓慢地扫过情愿的大臣,一字一句地说:“朕,绝不答应。”
严士端直起身,声音悲怆,“我等今日在此,一是请陛下收回龙影卫,二是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送郡王殿下出关和亲,若是陛下能坐到其二,龙影卫之事自然迎刃而解!民间的百姓也再不会对陛下有过失言论!倘若陛下今日一意孤行,宁愿违背百姓意愿也要护下郡王……那我严士端今日就血谏议政阁!”
门外,时佑安正扶着墙靠在门缝上。
他的心悸刚退,眼下却又起来了。
时佑安死死捂着胸口,大口而无声地喘息,眉眼带着浓倦的病气,嘴唇却泛着一层妖艳的红,脸颊也浮起两团酡红色,仿佛病入膏肓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看着杨首辅和严士端、以及其他许多年迈大臣的表情,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他是见过这些内阁大臣对其他人是什么态度的。
时佑安见过杨首辅在殿试放榜后对薛鸿欣慰地拍肩,也见过严士端抚着胡子同小舅舅哈哈大笑,说他在殿试辛苦。
……那些情,和祖父真的很像。
祖父……
时佑安搽了搽眼角,胸腔里的那颗脆弱的心此刻剧烈地跳动。
若是他这样惹人讨厌,倒不如就这样去漠北了罢……
反正他之前还骗了苏坦勒,去和亲也算是、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诺。
就是……
时佑安捂着胸口,透过门缝看向戚长璟。
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圣上了。
忍着嗓子的痒意,时佑安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众人循声望去,皆是一愣。
戚长璟抬眼便看到时佑安忽然走进来,他倏地站起身,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正要开口询问,就见时佑安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陛下,我愿意去漠北,为大兆略尽绵薄之力。”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一下比一下剧烈,好像要把内脏咳出来一般,听的人心惊胆战。
等咳嗽声终于放缓停止后,时佑安的声音更虚弱了。
“陛下不必为难,是我……心甘情愿。”
殿内一片安静。
严士端板着脸看向这个传闻中媚上的郡王,却忍不住暗暗心惊。
都说宝祥郡王身子弱,今日一见,果真并非空穴来风。
他稍稍松下表情,心中嘀咕。